第47章
事实证明，楚凌洲还是太天真了。
或者说他低估了沈尚言。这人根本没有任何要阻止他去青楼的想法，只是撑着张死硬的脸，亦步亦趋地跟在楚凌洲后头。
楚凌洲摇了摇扇子，懒得管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扬州位于江河交汇处，水运发达，盐铁贸易兴盛，素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名声。烟柳繁华温柔乡，隋堤杨柳好风光。无数文人墨客浪荡才子闻名而来，一睹扬州的秀丽繁华，也留下了流传千古脍炙人口的诗句篇章。
大红色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晃，光影变幻之间，整座街道都染上了喜庆的艳红。楚凌洲一收扇，在一座小楼前站定了，回过头道：“你说为什么这天底下的青楼，都喜欢点红灯笼红蜡烛？”
身后那人像是没听见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楚凌洲无所谓地一笑，他原本也不指望沈尚言能回答他，只是随口逗个乐子罢了。
他拿定主意朝门口走去。刚一迈开腿，鸨母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只见她嘴角一弯，摆出一副招牌式的笑容：“这位公子……”
沈尚言在后头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鸨母和楚凌洲同时被吓得一哆嗦，一个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一个迎上来的手收了回去。
楚凌洲：“……”
他回过头，瞪着沈尚言。沈尚言毫不心虚，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地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受下了他愤怒的目光。
楚凌洲顿时蔫巴了。
他总觉得他对沈尚言就像耗子对上猫，仿佛有种天然的畏惧感。楚凌洲叹了口气，揣着手好商好量道：“将军这是闹哪一出？”
沈尚言沉声道：“皇上命我护王爷周全，我自是要随时跟在王爷身边。”
楚凌洲：“……”
他看着沈尚言那张一脸正气的脸，很想说你跟就跟咳嗽什么，不知道他身娇体弱经不起惊吓吗？
“得，说不过你。”楚凌洲一挥袖子转过身，“你想跟就跟吧，不过待会要是看见什么脏了您圣洁眼睛的，可不关我事啊。”
他怕沈尚言再来一次，特意加快了步伐，几步走进了楼内。
沈尚言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他刚一迈进楼内，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脂粉味。楚凌洲停下脚步，环视了一圈——房内的墙壁上绘制着肢体交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琴声夹杂着笑声从不远处的隔间内传出来，仔细分辨下还不乏一些含糊暧昧的声响。
楚凌洲没忍住“啧”了一声。
和这里相比，风月楼当真是阳春白雪高雅无比。
沈尚言几步追上来，紧贴着楚凌洲的后背，就差在脸上写上“不自在”这三个字了。楚凌洲笑着低声道：“……这么一看，谢远舟品味还挺好。”
沈尚言抿了抿唇，伸手牵住了楚凌洲的衣角。
哦豁，刚刚不还挺气焰嚣张的嘛？楚凌洲挑了挑眉，明知故问道：“这是做什么？”
沈尚言和他错开目光，拉了拉他的衣角，答非所问：“走。”
鸨母像是看出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凑过去道：“这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
楚凌洲一笑，点点头：“是啊，他这人内向怕生，又非要跟着我来体验一把……还请您多多担待了。”
鸨母笑道：“好说好说，我啊，保证给他安排个玲珑懂事的，让这位公子好好……”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楚凌洲抬起头，便看见沈尚言正冷冷地看着鸨母。
那眼神冷厉至极，不带一丝温度和感情，看的人心惊胆战后背发凉。
楚凌洲忽然意识到李和是对的，沈尚言对他的确已经算得上是“温柔”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这一阵，沈尚言已经收回了目光，独自往前走去。楚凌洲怕他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不好跟皇兄交代，只好赶紧跟过去。
谁知沈尚言像是在借着发泄心中的怒气，走的飞快，还把地跺得咚咚作响。楚凌洲加快了脚步追过去，伸手一把扯住他：“喂，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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