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次日一早，楚凌洲等人便离开了陇右城。
从陇右出发去京城和临安，前半段还是顺道的。因此虽然沈尚言和楚凌洲的关系再度跌至冰点，但有李和李诚在中间做润滑剂，一路上的氛围也还算是融洽。
楚凌洲捡了根狗尾巴草，趴在车窗上发呆。
狗尾巴草在他手里一晃一晃，扫到了他鼻尖。楚凌洲鼻子动了动，打了个喷嚏。
李和在前面驾车，闻声关心道：“王爷这是着凉了？”
“没有啊。”楚凌洲懒洋洋地支起身子，“……大概是谁在想我吧。”
沈尚言正好骑着马从他面前路过，听见了这一句，冷冷地“哼”了一声。
李和识趣地转移话题道：“接下来就是扬州城了，等过了扬州，咱们就得分开走了。”
楚凌洲：“……”
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一想到接下来几天，他要一个人面对沈尚言他就发怵！
虽然他之前和沈尚言的关系也并不怎么好，但现在与其说是厌恶，倒不如说是尴尬，尤其是在两人不经意对视的瞬间，仿佛气氛都跟着微妙了起来。
尤其是另一方持消极态度一点儿也不想解决问题的时候。
楚凌洲重重叹了口气。
两天了，自打他那天破罐子破摔地和沈尚言吵完一架后，两个人的对话就没超过五句，连睡觉都是背对着背的。
让他再跟沈尚言单独呆两天，没被气死也被憋死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楚凌洲几次想说要不然换李和他们跟你去临安，我回京城找皇兄吧，但每每一看到沈尚言黑如锅底的脸，他就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真愁啊，愁的他新买的豆糕都食之无味了。
楚凌洲把最后一小点豆糕塞进嘴里，拍掉手上留着的渣滓，探出头亲亲热热道：“沈将军。”
沈尚言连眼皮都没掀：“嗯？”
颇有一种“有事起奏无事退下”的冷淡。
楚凌洲毫不气馁，一鼓作气再接再厉道：“那什么……你看，你看我这一路上，除了吃吃喝喝啥也没干……”
沈尚言看了他一眼：“所以？”
楚凌洲朝前头抬了抬下巴，善解人意道：“将军去临安查案，这一路万分艰险，带上他们岂不是比带我有用的多？也省的我每天在将军跟前晃悠来晃悠去，将军看久了也心烦。”
“不要。”
楚凌洲企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说了……”
沈尚言转过头，一夹马肚子，骑着马溜溜达达地走了。
楚凌洲：“……喂！”
沈尚言朝李和一点头：“我去前面探探路。”随后一扬马鞭，骑着马走远了。
楚凌洲：“……”
不想和他说话就算了，用不着跑那么远吧？
李和忍不住笑道：“王爷，您仿佛天生就是来克将军的。”
“我克他？我哪敢克他？”楚凌洲恹恹靠在车壁上，“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每天提心吊胆地生怕他去跟皇兄打我小报告，还……”
还莫名其妙被他压了。
李和见他话音戛然而止，不禁好奇地追问道：“还什么？”
“没什么。”楚凌洲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沈尚言平时在军营里也这样？”
“何止啊。”李和道，“将军在王爷面前已经很克制很平和了。”
楚凌洲：“……你对‘克制’和‘平和’这两个词的意思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王爷不信？”李和看了眼前头的官道，偏过头，大有一副要好好和楚凌洲说道说道的架势，“王爷也是去过碧霄营的人，自然知道里头的人都是什么样的背景心性，若是将军对他们跟对您似的，早晚点将台都给他们掀了。”
“这倒也是。”楚凌洲伸手拨开帘子，“可他对我态度也没好哪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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