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楚凌洲刚一进房间，就反手锁上了门。
他从衣袖里掏出那封信，皱着眉头拆开来。
落款的”傅郁“二字简直碍眼极了。楚凌洲伸手把信纸一折，耐着性子往下看。
撇去那些客套话不谈，“秦王殿下还请放心，我已将您的意思转达于王上。若来日有什么不测事端，王上定不会袖手旁观。”
“王上”……？
从字面意思来看，大概是哪个国家的统治者。但大理和高丽在连年的征伐之下元气大伤，早已归顺俯首称臣；辽国诚然有实力与大梁相抗衡，然现任辽皇一心向和，也没兴趣搅这滩子浑水；纵观大梁邻国，最有可能的，只剩下了野心勃勃的西夏。
先不论信里提到的“事端”究竟是什么意思，“王上”是谁，又和秦王达成了怎样的协议——单从信的内容来看，便可以看出傅郁和这个“王上”的关系绝不简单。
楚凌洲皱了皱眉。昔日的老部下突然出现，本以为可以把酒言欢共忆往昔，却不想那人原来别有用心，为了某种未知的目的才来接近自己。
这着实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楚凌洲非常想不通傅郁这么做的原因。当年他虽然离开了碧霄营，但碧霄营的两任统领——宿弈和沈尚言皆不是平庸之辈，傅郁若是留在碧霄营里，现在大小也是个将军，何必大费周章地跑到异国去，到头来还落得个叛国的骂名。
他忽然回想起傅郁今天中午和他说的话。
他说：“殿下，这五年来，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他说：“如果你想……”
自己当时只当他是开玩笑，没听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却不曾仔细想过或许这句话并不是他随口一说，而是蓄谋已久。
离开碧霄营，投奔他国，联络秦王楚潇，再到现在出现，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布好的一盘大棋。
而傅郁获胜的唯一可能，是他。
楚凌洲低下头，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看着火苗蹿出来，燎着了信纸的一个角。
他松开手，任由信纸坠落在地，烧成了一摊黑色的灰烬。
他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怪傅郁？那人到头来不过是想再和他一起上战场，再重新成为他的副将。他要怨，只能怨当年那个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自己。
楚凌洲起身，打开门出去了。
沈尚言回来的时候，楚凌洲并不在房里。
他皱着眉，敲了敲隔壁的门。
李和打开门，行礼道：“将军。”
沈尚言略一点头，问他：“你看见王爷了么？”
李和：“……”
他是自带搜索功能么，这两怎么每次其中一个找不着另一个了就跑到他这里问。
他摇摇头：“没看见。”
“行。”沈尚言没来由地有点焦灼。他长出一口气，转身下楼在堂中扫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楚凌洲的人。
这人到底又上哪造去了？
店小二还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拿着那块脏的几乎看不出底色的汗巾擦汗。沈尚言几步走过去：“你看见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了么？”
店小二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您……您说什么？”
“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沈尚言犹豫了一下，比划道，“男的，大概这么高，长得……很好看。”
“哦哦！”店小二这回想起来了，“他之前的确来过。”
沈尚言道：“来做什么？”
店小二歪着脑袋想了想：“他问我，附近哪有什么产好酒的地方。我给他指了一处最近的，他就骑马离开了。”
好酒？
沈尚言气不打一处来，楚凌洲什么毛病，在这种时候竟然一个人跑出去找什么好酒？！
店小二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客人，可是有什么事么？”
沈尚言心中恼怒，脸色也冷了几分：“没什么事。”
店小二吓得又往后缩了缩。
沈尚言垂下眼，他虽然对楚凌洲一声不吭擅自跑出去的行为感到不满，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如今事态尚未平息，敌在暗我在明，他一个人跑出去，若是遭遇了什么……
沈尚言不敢再往下想，抿了抿唇开口道：“他……去哪了？”
“去了城外的酒庄……您这是打算去找他？”店小二看了眼外头的天，好心建议道，“现在天色已经晚，您还不如就在这客栈里等着。酒庄也不算远，再过个时辰他大概就能回来了。”
沈尚言看了眼外头的天，低声道：“……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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