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楚凌洲接过信,一封一封拆开来看。
柳尚书?他已经先秦王一步下去了;陆大人?啧,虽然无用了一点,不过还挺会站队的嘛……先皇又赐了什么赏赐封了什么官爵这种东西就不必刻意藏起来让人以为是什么有价值的重要文件了好吗?
楚凌洲面带微笑,企图从这些鸡零狗碎里挑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他忽然笑容一僵。
沈尚言注意到了,低声道:“发现什么了?”
楚凌洲反应过来,摇摇头:“没……只是陡然看见了以前熟悉的人,未免心里头有些感慨罢了。”
沈尚言没有追问,低下头继续读他的那一沓信纸。楚凌洲不动声色地把那封信压到最下面,而后又借着衣袖的掩护藏进了怀中。
他长出一口气。
是傅郁。
傅郁竟然给秦王回过信。
楚凌洲垂下眼,他刚刚来不及读完信中的内容,却隐隐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傅郁时隔多年再次出现,究竟真的只是巧合,还是他……有意而为之?
沈尚言也翻完了他的那一沓信。楚凌洲主动把信递过去,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沈尚言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和失落,他捏着信转过身,“再找找?”
“行。”
于是两个人分了两边,各自寻找有没有其他的暗格。
房内一时寂静无声。新生的春风徐徐扫过去年残留下来的落叶,窗前的梅花谢了,柳条却抽出了新的芽。四季按照着它所特有的规律轮回,新旧交替周而复始,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于是显得人格外的无力,格外的渺小悲凉。
沈尚言破天荒地主动打破了沉默:“秦王当时给你写过信?”
“是啊,还是专门派了人送到我府上。”楚凌洲笑,“你说他什么毛病,还矫情兮兮地问我最近过的怎么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未过门的夫人呢。”
沈尚言道:“是为了拉拢你把。”
楚凌洲的装傻功力已臻至化境,张口就道:“那也不应该啊,拉拢我个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有什么用,难道要我借着身份之便去给皇兄下毒,他好趁着军心大乱之时攻破京城登基为帝?”
沈尚言皱了皱眉:“你这张嘴,早晚祸从口出。”
楚凌洲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账模样。
沈尚言不吭声了,低下头继续翻抽屉。他加了几分力,把抽屉重重地抽出来又重重地塞回去,像是在把气撒到抽屉上。楚凌洲被他哐当哐当的声音闹的心烦,转过身道:“干嘛啊咚咚咚的,放鞭炮呢?”
抽抽屉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轻了不少。
楚凌洲回过头,就看见沈尚言在不远处抿着个唇,小心翼翼地把抽屉一点一点拉出来,又一点一点塞回去。
他莫名其妙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委屈。
楚凌洲甩掉自己脑子里奇怪的想法,继续专心致志地研究书架上的暗格。但他们把书架从外到内从左到右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一个可能是开关的东西。
天色渐晚,落霞染红了天边的流云。天地如同被烈火烧灼过一般,一半还是绚烂的烈焰,一半却已经成了熄灭后的余烬。楚凌洲把最后一个抽屉塞回去,伸了个懒腰:“时候不早了,要不然我们明天再来?”
沈尚言轻声道:“好。”
他们两个并肩走出门外,门外从前须得有人人精心饲弄的花儿还开的不错,星星点点地点缀在低矮的灌木丛中。
楚凌洲脚步略一顿,沈尚言停下来,转过身:“在想什么?”
“这些花。”楚凌洲手指轻轻抚过花瓣,“从前专门有人精心照料着,还怕雨打了风吹折了,一点苦楚都受不得,娇贵的不行。”
楚凌洲一笑:“……可王府败落了这么久,它们不也活得好好的么?”
“是好。”沈尚言走到他身边,“可是赏花人已经不在了,它就算开的再漂亮,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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