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楚凌洲看着傅郁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门外,才转身上了楼。
他推开房门,房里空空荡荡的,莫说沈尚言,连个鬼影也没有。
于是他转到隔壁,敲了敲门。门开了,李和从门缝中探出个脑袋:“王爷?”
楚凌洲咳嗽两声,指指隔壁:“你们家将军呢?”
“将军?”李和歪着脑袋想了想,“应该去查案了吧。”
秦王府和他们下榻的客栈离得并不远。沉重的铜钉大门上贴着两道封条,其中一条已经脱落了一半,松松垮垮地悬挂在空中。
楚凌洲不走寻常路,走到墙角,伸出手比了比,而后两手一撑,干脆利落地翻进了王府。
墙内是秦王府的正堂,正堂前是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因为久无人打理,荒草丛生,枝蔓疯长,地上铺着层厚厚的枯叶,一副凋敝败落的景象。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他转过身,把满地干瘪的枯叶踩的咔嚓作响。正堂里的凳子椅子还完好无损地保留着,只是上头已经落满了灰。楚凌洲手欠,没忍住摸了摸,便在上头留下了两个清晰的指印。
正堂中央挂着块漆金的木匾,上书“海晏河清”四个大字。
楚凌洲嗤笑了一声,拍掉手上的灰,顺着路悠悠闲闲地往后走。
正堂后也是个花园。当年秦王造府之时,先是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在府中开凿出了一方水池,以暗渠和外头的河水相连,变死水为活水,一年四季池水潺潺,清澈见底。后又在池里种了荷花,养了几十尾锦鲤,每到夏季,荷花亭亭,鱼群嬉戏,是个值得赋诗饮酒的大好意境。
楚凌洲垂眼看着如今的荷花池,暗渠被淤泥堵住后,里头的水也跟着死气沉沉了。荷花枯的枯谢的谢,只剩下一根干瘦的茎还立在风中。
池子旁是座怪石堆砌的假山。也有亭台楼阁,碧瓦朱檐,当年秦王府中的华美盛景,依稀可见一斑。
楚凌洲扫了几眼,便失了兴趣,继续往后走。一座建筑物从茂密的树冠后冒出个头,正好和正堂处在同一条线上。
古之王者,择天下之中而立国,择国之中立宫,择宫之中立庙,想必这就是秦王的居所了。
居所前的地上一片狼籍,七零八落地碎着许多瓷器碎片。门大开着,桌椅都被打翻在地,房内的博古架上空空如也,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洗劫。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好、低声下气的仆人也好,在最后都是平等的——富贵荣华功名利禄都是虚的,他们只想着如何活下去。
百年皇图霸业,过眼云烟罢了。
如果秦王像他一样早点想通这个道理,也就不至于最后落得那么个下场。可惜人与人是不同的,秦王狼子野心,想要天下,又怎甘愿沉沦在淤泥里,做一个小小的藩王?
楚凌洲笑笑。这么看自己果然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宁可苟活在牢笼里,也不愿死在战场上。
他身后传来脚步声,楚凌洲头也没回:“哟,来了?”
脚步声一顿,独属于沈尚言的声音传来:“……你怎么知道是我?”
“不然还能是谁?”楚凌洲转过身,“除了我们,还有谁会来这里?”
“对你心怀不轨的人。”
楚凌洲失笑道:“喂,不至于吧……”
沈尚言看他一眼,像是非常不满:“你太没有戒心了。”
他说完便从楚凌洲身边走了过去,走进了房中。
啧,怎么这么大火气。楚凌洲一脑门官司,但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只好摸摸脑袋跟了进去。
书房里值钱的玩意都已经在抄家时被洗劫一空了,大部分信件也被负责抄家的官员一箩筐装了送去京城。楚凌洲随手拉开几个抽屉,里头都空无一物,只有一层薄薄的灰。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