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们一连在屋子里泡了好几天，啃完了整整一屋子的文书卷宗，却一无所获。
皇上知道了以后，没说什么，只让他们尽快去一趟秦地。
离开京城以前，楚凌洲专门抽空去了一趟谢远舟给他推荐的琢玉店。
那店名字取得十分有意思，叫“昆吾”。昆吾是传说中琢玉的名刀，由昆吾石冶炼而成，切玉如切泥。
楚凌洲看到门上的牌匾，笑笑，心说不愧是谢远舟推荐的。这些读书人就连起名也一定要起个文绉绉的，带上点什么含义。
他推开门。店老板坐在柜台后，听见声响，抬起头来。
许是因为之前谢远舟已同他讲过楚凌洲的来意，店老板在看到他的时候并未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只让他先将玛瑙石拿出来看看。
楚凌洲将盛着玛瑙石的盒子放在柜台上，转过头，抬眼打量着周围的陈设。
堂中并无其他多余繁复的赘饰。博古架上摆着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玉雕，无不工艺精湛造型优美。下头的桌椅和博古架是配套定制的，桌上摆着一只小巧的莲花香炉，花瓣层层叠叠地剥落开，熏香的烟从缝隙里丝丝缕缕地钻出来，又很快消散在空气中了。
楚凌洲动了动鼻子，转过身：“怎么样？”
店老板正拿着那块玛瑙，对着光打量。许久，他才放下玛瑙，开口道：“您是想雕个什么形的？”
楚凌洲思考了一会：“好看就行。”
店主：“……”
店主似乎有些无奈，摸了摸玛瑙，问道：“那……您想送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人？
楚凌洲回想了一下，开口道：“他……不怎么爱说话，每天摆着张臭脸，又古板又传统，您就给雕个不会出错的样式吧。”
店主：“……”
店主非常头疼，谢远舟介绍过来的这是什么人啊。然而出于对材料的尊重，他还是清了清嗓子道：“您急吗？若是急，我这两天便开始雕。”
楚凌洲笑道：“不急，正好我这两天要离开京城一趟。若是雕好了，就先在您这儿放着，等回来了再来取。”
店主点点头：“行。”
说完这个字，他便又低下头研究手上的玉石去了，甚至没有一点要起身送一送楚凌洲的意思。
楚凌洲只好转过身往门外走，想着也不知道谢远舟从哪找来这么个痴儿。
不过交给这样的人，倒是放心。也不知道沈尚言收到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楚凌洲摇了摇头，迈步离开了。
谢远舟既要掌管风月楼，又要在时不时吏部露个面，事务繁忙无法抽身，因此只有楚凌洲和沈尚言两人前往秦地。楚凌洲坐在马车里，托着腮发呆。
路途颠簸，马车一晃一晃的，不小心磕到了他的牙。楚凌洲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更想念京城的生活了。
他掀开马车的帘子，沈尚言正骑着马跟在外头。他穿着一身英气的黑色劲装，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利落分明，修长的剑眉几乎要飞扬入鬓。
楚凌洲看着他，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沈尚言，长相出众，家世显赫，二十三岁便掌了碧霄营，深受皇帝器重和喜爱。且性格贤良方正，想和他结亲的人简直多如过江之鲫，快把将军府的门槛都给踏平了。
这样一个人……喜欢自己？
怎么看怎么不可能啊。
更何况他们两个在使团案之前都没正儿八经地打过招呼说过话。原因无他，沈尚言每次看到他就一脸“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的晦气样。若是两人离得远了还能往旁边绕道走；若是两人离得近了避无可避了——沈尚言一掉头就往后走。
但是谢远舟说的也没错。京城的纨绔子弟多了去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沈尚言独独就非要跟自己作对，就非要把自己往他所认为的正道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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