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决裂（不是）
……救命恩人。
噩梦猝然中断，江跃蜷在床中央，冷汗浸湿了额前几缕头发。
是，是救命恩人。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对他伸出援手的人，是在他濒死之际将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人，即使那是一个alpha。
而他朝他的救命恩人开了枪。枪响之后，一片血泊。
江跃强迫自己从梦靥中抽身离开，昏昏噩噩地思索起前因后果。
录音人即使不是罗菲，也必定和她有脱不清的干系，但愿明天她别出什么意外事故。这些现世中的事情姑且不论，那人是怎么知道沈遥的？
难道说，重生的人不止他和顾瞻？
是针对他，还是顾瞻？亦或是两者都不，他们只是这场阴谋里的两颗黑白棋子，前世如此，今生亦然，这是最可悲的情况。
江跃不觉可悲。迷雾重重，连布局的人都有迷路的可能，谁又不是谁的棋子呢？他自问身份无可暴露，更有些期待，唯恐天下不乱一样。
只是似乎有哪里遗漏了什么。
江跃翻了个身，心跳陡然间急促起来。
——顾瞻。
即使他现在还顶着程阙的身份，可那张脆弱的假面又能支撑多久？而林谦、谢兹，他们从前留下了什么痕迹，他一概不知。
话说回来，顾瞻怎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的确没什么关系，吃人嘴短罢了。他不太想看到星系损失一位厨艺最好的总裁。
倦意一阵阵袭来，江跃看了看表，时间还早，还可以再睡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他就要起床出门，摘掉那枚深入骨血、禁锢他多年的戒指。
得偿所愿，应该高兴才对。
对面的灯光一直没有亮起来过。
.
“一群beta能掀起什么风浪？蚍蜉撼树罢了。”
“阿跃，信息素带来的爱情是永恒不变的，你现在可能会恨我，但以后一定会理解我……”
“这是最后的武器。卑劣吗？恶心吗？可是他们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江跃，已经到最后一步了，你清醒过来了吗？”
他听着人群中不屑的嘲讽，听着母亲哀切的恸哭，听着谢兹低沉的警告，听着沈遥逐渐消失的心跳。
“……江跃，屠龙的人终将成为恶龙。”
说话的是谁？
是顾瞻，那是他离开顾家后第一次与顾瞻的对话。彼时他以研究遭遇瓶颈为由，在重重监视之下重回中十字星，猝不及防地与顾瞻相见。
那人逆着光，高大的身影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江跃下星舰没多久，被强烈的日光刺激得眼睛生疼，不适感一阵阵袭来，甚至睁不开眼。时隔数年，那场手术的后遗症愈发明显，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只是他并不在意，也未曾关注。
他抗过眼前一阵阵眩晕，听见那人道：“江跃，别来无恙。”
他按着太阳穴，低头看见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你认错人了。”
江跃顶着一张假面，平静地直视着他。
那人没再追过来，只在背后说道：“你既然回来了，就离不开了。”
那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江跃拉着行李箱，迎着光走去。他听见那人的声音：“江跃，屠龙的人终将成为恶龙。”
所以我们就要甘心被恶龙奴役？
早晨七点，江跃猝然惊醒，脑中还回响着昨日下午的通话录音，急促的敲门声不知响了多久，却在片刻前忽然停住。
敲门的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了片刻，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
“抱歉谢先生，我有点二次分化的征兆，没有大问题，只是预定的时间可能要往后挪一下了。嗯，只是个戒指，的确不急在一时……那就这样，再见。”
江跃揉了揉发烫的后颈，在脚步声来到卧室前结束了通话。他抬起头来，意料之中地看向眼前的人。
顾瞻拎着一袋东西，神色僵硬地把手中不透明的袋子放到床头柜上。袋子随着他的动作自然地敞开了口，赫然露出几瓶暗红色的特殊营养液，特殊标志已经被撕了下来，从外表看与普通营养液并无差别。
他张了张口，道：“听实验室的人说你昨天早早就走了，我以为你是病了。我不知道暗星有没有你适合的营养液，带的不多，你尝尝。”
“我没病，只是有点别的事要谈。”看着顾瞻明显低沉下去的神色，江跃莫名心虚了一下，“我告诉过你了。”
他没有提刚才的对话，或许是突然间有些后悔了。
但有些事不是他后悔就能结束的。
“刚才……你故意让我听到的？”
——他难得萌生了点装傻的意思，顾瞻却精明起来。
“听到什么？”江跃淡淡反问，“如果是戒指的话，我也没打算瞒你。我的确在准备把他取下来，这你早该知道的吧？”
我知道，但是……顾瞻轻声问：“为什么突然想起它来了？你之前一直没提，我以为你已经……”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