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了第一次接客人。被当女人使用的男人,巧笑嫣然去讨好要将其当女人使用的男人,被玩出了血,躺进了医院,为了活命又要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去讨好所谓的医生,在近乎暴力的折磨中磨尽了最后的半口气。
他记起了第一次被虐待。无法被称之为人的,被关进玻璃笼子里,观众们趴在玻璃笼外,手掌,目光,笑,与纯粹的,不掺杂丝毫虚假的痛苦与哀求,成为了常有的娱乐节目。
他想起很多。
不到三十年。
半辈子忘却,半辈子疯狂,纵使在死前的最后一秒,唯一留有的只剩骨子与血里铭刻的憎恨。
连一根头发都不愿在这个肮脏的世界留下。
他大笑着。
穿过漆黑的夜幕与璀璨的灯火星河,就这么直直地坠了下去——他落进了地狱,再没有浮上来。
并且至死都不曾记起他的名。
但最后的砝码已然放下,他得到了舞台之上的一丝曙光。
就算那疯子提前谢幕,又有何妨?
……
几十层的大楼,就这么摔下去,大抵连人样都不曾剩下,但仔细想想,白目生前也就没怎么活出个人样,想必也不会介意他的死状太过凄惨。
周言却觉得自己的双肩却在不断地颤抖,抖得不受自己控制,抖得像是在这夜下的寒风中萧瑟的落叶。
他望着天台上的两人,双肩明明在剧烈的颤抖,神色却带上了几近于在清明与疯狂中不断地挣扎的狰狞。
“易锦念。”
“阿念……向我开一枪……”
故事到这里截止就好,让他这个骗子最后一次骗过自己,骗过他人,让他最后一次把信任自己的拽下泥潭,让他最后一次把守护自己的推进火坑——骗子之所以为骗子,也不过是因着他们不断重复着做着类似的事情。
他一直都在背叛。
但这大抵是最后一次。
故事到这里结束就好,一个从红灯区走出来的肮脏的骗子,最终成为易家完整掌握这个区域的最后一块拼图。
爱也好,恨也好。
都消散于此才好。
那样,就不会让他看着天平的一端一个一个接连放满了信任他守护他的人的同时,在另一端却仅仅只放了一个易锦念。
他看着这不断摇晃的天平最终倾斜了下去,他看他这辈子注定要在此间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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