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危云当夜就宿在了这偏殿之中,缇晔像是也困乏得很了,做完之后懒得动弹,直接同凌危云挤着挨着,睡在了一处。
如此好的机会,凌危云原本想趁机和对方增进增进感情的,但他高估了自己,或者说是高估了自己这具身体,做完之后,他确认了缇晔不会离开,脑中神经便陡然松弛下来,他手里还抓着缇晔刚刚重披上去的衣裳,眼皮却撑不住地,就这么睡着了。
倒是被他突然抓着的人,浑身还有些不自在地,低头看了看他,确认他是真的睡着了,但手里还不忘抓着自己,一时说不清是何感觉——但总之不是太糟。
可能还有点他不是很想承认的雀跃。
缇晔想起刚刚自己起身穿衣,对方便急急把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衣摆,问他:“你要走吗?”
声音低低的,带着点事后的沙哑,听起来有点可怜,好像是很不想他走。
缇晔垂眼看着已经睡过去的人,和抓着自己的手指,面无表情地想,这也太黏人了。
隔了十年不见,上来就这么主动地亲自己,说什么自己是他的命定之人,未免太不矜持……也太熟练了一些。
脑中某根神经蓦地绷了一下,缇晔心绪荡漾到一半,猛地沉坠下去,他回想起方才的整个过程,眉头渐渐皱起来。
倜夜再次凝神,看向床上睡着的人,这回脸色不复刚刚的柔和,反而有些阴郁,目光不善。
床上的人对此一无所觉,睡得沉沉,他身上衣衫不整,被子也没盖上,仿佛是觉得冷,下意识往缇晔这里缩了缩。
缇晔脸上冷冷地,身体却挨了过去,贴住了对方。
凌危云挨到了这么一个暖烘烘的热源,顿时舒服了一般,从喉咙里叹出口气,又往缇晔怀里拱了拱。
缇晔眉毛动了动,盯着凌危云的眼睛里仍是阴沉沉的,带着一点不悦的戾气,身体却像是脱离了主人意志一般,自顾自地抬起一只手,将自己的手臂钻到凌危云脑袋下面去,让他得以枕着自己,两人之间的姿势一时更显亲密。
等缇晔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眉头都要拧成结,他瞪着怀里的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了蛊。
这么想着,手臂却始终没有抽回来,缇晔不知道在气谁,眼睛瞪得更凶了。
大约是有个人形暖炉在身边的缘故,凌危云睡得挺好,一宿无梦,醒来时天光已亮,入目是陌生的床顶。
他睡得太好,整个人有些发晕,睁着眼睛躺了会儿,才回忆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昨晚又发生了些什么。
脑海中蓦然窜过一些激烈的片段,凌危云整个人激灵一下,这下清醒过来了。
他猛地扭头,看向身边。
旁边空空如也,缇晔已经不在了。
凌危云提起来的那一口气,又迅速跌落下去,说不清楚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
凌危云定了定神,将那一瞬间的情绪抛开了,有些烦扰地想,多了颗心,他这也多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情绪念头,半点儿不清净,实在是有点烦人。
他从床上起来,外面候着的人听到动静,便敲了敲门,进来伺候他洗漱。
凌危云问其中一名领头的宫女:“阿夜……陛下呢?”
宫女低头敛眉,十分恭敬,不敢看他似的,答:“陛下上早朝去了,临走之前吩咐下来,公子醒来之后,在此等候便是。”
凌危云应了一声,没有太注意对方话里的态度,倒仿佛把他当作了缇晔豢养的宠侍,要乖乖地等着皇帝的临幸。
一溜宫人伺候着凌危云洗漱,搞得很是隆重,不由让凌危云有些惊讶,人间的皇帝,排场果然够大。
在这期间,还来了一名类似于总管的内监,同凌危云细细地说明了陛下的生活习惯,饮食喜好,细致到了每日要穿什么衣服上。
凌危云听得一愣一愣,心里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但他到底做久了神仙,对凡人生活的一些细枝末节不是特别清楚,不知道这就是新妇到家的时候,府上的嬷嬷老妇们,对新妇的一些提点。
凌危云只是觉得,这一世的倜夜,毛病还真挺多。
这么一想,就有些发愁起来,缇晔变得这么麻烦,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搞得定。
洗漱之后,凌危云又被引着去用早膳,圆桌上一十六道小菜,配四样主食,有米有面,有荤有素,南北风味,样样俱全。
凌危云站在桌前,又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被惊住了:“这么多?”
领头的大宫女想来是有些地位的,站出来回话道:“御膳房不知林公子的喜好,因此各样都做了些,而且考虑到林公子体寒又容易受凉,做的都是容易消化,又能祛寒的。”
凌危云听完,默默无语片刻。
若说刚刚那一系列,是皇宫里排场大,气势足也就罢了,但是连他体寒,又容易受凉这个也照顾到,就不太像是统一安排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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