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哑巴就该有个哑巴的样子
市区，一如既往的喧闹。嬉戏打闹的小孩，亲密挽手的情侣，佝偻蹒跚的老人，抱头痛哭的社畜，机械重复的收银员……
金芊和寇浣在下课后找到老师，了解了寇浣的状况后，老师并没有表现得多吃惊，依然冷漠地，留给他一个跟其他人都不一样的作业。
寇浣称它为人类观察计划。
把金芊送上她家的车，寇浣独自搭公交到市中心，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撕开扔嘴里，蹲在马路旁边看了一下午路过的行人。
都挺冷漠的，不正眼瞧彼此，撞到了或踩到鞋了也只是偏偏头道个歉，可能甚至连对方的面庞长什么样都没看到，只顾着皱紧眉头接着电话匆匆离去。
老师让他思考人们做任何表情任何动作时的心理活动，他看着走路不看路碰到一起的俩人，给他们头上加了个对话框：妈的瞎了吧，可还是礼貌又疏离地“抱歉抱歉”。
不过也有几个成双结对的年轻女孩往他这儿瞧的，互相推推搡搡，掩面窃笑。有时候寇浣被盯久了，就往她们那儿瞅，结果女孩们都被吓跑了。
他摸了摸额角的创可贴。
今天收获还挺多——他面前有不少散碎的零钱硬币。
寇浣不是那种视小钱如粪土的人，而且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没脸没皮。
他把那几块几毛揣兜里，用在了回程的公交上。
路过菜市场买了几斤藕，在好久不开的小卖部拿了一瓶醋，打算做凉拌的给尹星遗吃。
他看着头顶冒着昏黄灯光的小屋，竟然觉得回家是多么令人期盼的一件事。
好陌生的感觉。
他很矜持，虽然火急火燎地冲上楼梯，但还是敲了三下门。
光线从门缝里挤出来，像是憋久了没出门遛弯的小狗。光映在寇浣眼眸里、微微上翘的嘴角上，欣喜和希望在他脸上招摇地活着。
他刚想一脑门怼进尹星遗怀里，那光忽然就黯淡了。
这谁？
“谁啊？干嘛乱开门。”里面的声音也不是尹星遗的。
如果不是门上贴着他去年送给吴阿姨的门联出自胡子叔叔之手，寇浣会以为自己走错了。
一瞬间什么猜想都集结在寇浣脑子里，但这些都赶不上寇浣把菜擦着那人的裤脚往玄关一丢就冲了进去。
他看到了在厨房门口拿着水果刀的尹星遗。
没有了荧幕上的阳光逗乐模样，现在的他很狼狈——留海凌乱地散在眼前，捧刀的手颤抖着，关节苍白僵硬，手背上青色的筋都快把颜色传染给了皮肤，还有下巴上没来得及落下的泪珠。
像是被逼到绝境打算以命抵命的困兽。
刀尖没有对着他自己，寇浣顺着刀的方向看去，是一个穿着考究的男人。
在脑子想起这个人的名字之前挥起了拳头，但被他身后的开门人箍住了手臂。
他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白荣轩。
那个尹星遗提到他就会委屈得流眼泪的、所谓的CP。
白荣轩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就好像……这才是他家，如果他屁股底下没垫着块手帕的话，他瞟了寇浣一眼就继续欣赏起尹星遗此刻为他一人的专属表演来。
对，欣赏。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