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创可贴
暴雨骤降时，超市门口站了不少人，路面拥挤，鸣笛声时不时响起，水汽浓郁，整个街道陷入一片喧嚣。雨势泼下来，浇得周围摊位不得不快速撤，零售店的老板穿着连体雨衣搬货，廊道里冲来几个躲雨的孩子，撞得老板手一抖，草莓滚落一地。
接着，不知是谁的脚踩过来，草莓烂碎在雨水里，留下猩红点点的痕迹。
“冇长眼啊？”骂声淹没在雨声中。
靳立诚一大早就准备好食材，十点多的时候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雷阵雨，气温骤降，现在街市上堵得水泄不通，大有暴雨持续的趋势。他有点不放心，给妈妈打电话，问她到了哪里。
“莫催啦！好多事。”廖宝荣女士语速飞快，还说今天要见好几个重要客户，要晚点到。
靳立诚问她是不是坐家里的车过来。
“是的——”
“好，我跟司机打电话。”
接着，靳立诚联系上了家里的司机，嘱咐他一定在雨势小的时候开车过来，要是雨一直下到中午，过来吃晚饭也行，安全最重要。KK离得近，靳立诚刚才还联系过他，他稍微能放心些。
鸡汤放在燃气灶上小火慢炖，幽蓝色的火焰舔舐砂锅，发出轻微的闷煮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靳立诚等了接近一个小时，向柯还是没来，发微信消息也没人回。他隐约感觉不对劲，按理说向柯就算再忙，也不至于不接电话，更何况今天他没有忙工作上的事。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雨势这么大。
‘咔哒’一声，靳立诚关掉燃气灶，拿了雨伞就出门。
他记得向柯早上在语音通话里提到的超市，离他住的地方不算远，雨大，开车去接向柯更方便。谁料不到五公里的路面堵得水泄不通，雾气水汽混一起，鸣笛声让人愈发焦躁，直到有交警出来维持秩序，车辆才缓慢移动，靳立诚开过去才发现是井盖被冲走，怪不得路面突然变得狭窄。
驶离那段路以后，车速快多了。
靳立诚的车最终停在距离超市不远的路旁，他拿了伞直奔超市入口。地毯湿漉漉的，‘欢迎光临’四个字被踩得发黑，几个清洁人员在不停地来回拖地。
这时候超市人还挺多，有被大雨困住的，也有原本就要购物的。他挨着货架找，从酒水区找到保健品区，就是没看见向柯的身影，他的电话依然打不通。
靳立诚正要出去时，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细节——靠近红酒货架的地方有大片污渍，一个身穿工作服的中年女人正在拖地，另一个人在清点旁边的货物，还在说：“幸好酒没碎。”
也是这句话让靳立诚折回去。拖把抹干最后一道污渍时，靳立诚忽然反应过来，这道污渍应该是碎鸡蛋，周围还有碎壳。但粮油区在红酒货架的斜对面，两者距离远，鸡蛋不会无缘无故碎在这里。
他就问：“这里怎么了？”
女人没好气地抬头：“还不是有人闹事，神经病！”不知道在骂谁。
巡视四周，人群有逐渐扩散的趋势，时不时有视线投过来，像是刚聚众完解散。
在靳立诚的再三追问之下，他才知道刚才有人在超市砸东西，好在保安及时赶到，还说赔偿损失时有警察在场。还是惊动民警了。
靳立诚描述着向柯的身高及长相，但女人不想多说，一句‘没看清’就打发过去。没办法，靳立诚只好联系超市所在商场的负责人，说自己正在找一个人，需要看监控。
商场原本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婉拒靳立诚的要求，谁料靳立诚直接拨打110，说明情况以后把电话推过去，在警察的要求下，对方终于打开监控。
时间倒退到今天早上10点28分。
向柯从超市正门进来，这时候雨势应该不大，人群稀疏。他在储物柜前接电话，很快开始拍摄什么，像是在录视频。监控画面受角度限制，切换九宫格画面才重新找到向柯的身影，他在对着手机说话，时不时介绍身后，应该在直播。这时候超市一切正常，是15分钟以后，客流量骤然增加，画面混乱——一个男人从斜对面出来，冲向柯扔了什么东西，还拿手机对着向柯的脸拍。
人群乍散，画面是静音，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接着，男人指着向柯的鼻子，气势很汹，向柯一开始没跟对方起劲，怎么讲着讲着，两人开始起冲突，推搡之下，对方开始动手，向柯一偏头，也是这时候货架上的东西被撞得东倒西歪。
路人在劝架，坐在推车里的婴儿张大嘴巴哭，家长连忙推着孩子躲开。直到身穿制服的保安出现，制止住那个陌生男人，场面才算止住了。向柯背对着摄像头，靳立诚看不见他的表情，很明显他在给谁打电话，也不过十来分钟，警察来了。
监控室的值班人员说：“你看，警察一来，就没人敢动手了。”
“这个人呢？”靳立诚指着屏幕上向柯所在的位置，心跳不自觉加快，警察刚才在电话里跟他讲了，这种事算是民事纠纷，闹得不算大，双方都赔了钱，事后都散了。
是民事纠纷不错，但靳立诚现在找不着向柯的人，离开超市以后，监控上也再看不到向柯。
靳立诚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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