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有杀气
随着新人交换戒指、亲吻相拥，气氛浪漫到极致，掌声掩盖住另一端的争执。
仪式逐渐进入尾声，笑谈声涌在空气上方，该上菜了，空气里飘荡着食物的香气。再回头，向柯发现关锐不在，他旁边的位置也空着。
婚宴菜式丰富，靳立诚时不时给向柯夹菜，注意到他好像很喜欢蟹粥，帮他添了好几次。可能是喝得饮料有点多，向柯偏头跟靳立诚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快去快回。”靳立诚目光温和，“待会儿新人会过来敬酒。”
向柯点头，问了工作人员，往大厅偏西的方向走去。
这间酒店在大众点评能排到前三，从婚礼现场布置、菜肴、酒水的水准，甚至周围同座的宾客，都让向柯感受都到一种真实的差距，他隐隐有种预感，靳立诚的家境绝对不像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一个人的社交圈能从某种层面上反应他的经济实力。
是了，他们才开始恋爱，还没到带对方回去见家长的地步，当然不知道家境情况。可是关锐开路虎揽胜那样的车，之前一同去海岛旅行的人多半是富家子弟，这些人不仅跟靳立诚关系好，还带一点敬重的意思，刚才席间有人提到某个名字时脸色也很微妙。
向柯想起跟靳立诚相识的种种——砸榜打赏、批量买他推的衣服，不是送无人机，就是带他去旅行。其实从岛上回来以后，向柯有跟靳立诚提过费用的事，但靳立诚神色淡然，似乎不想谈钱的事。俩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心动，向柯不想破坏这种感觉，就没再提过。
回应对方的方式有很多种，未必要凡事算清楚，伤感情，向柯还是决定以后另找机会。
越往走廊尽头走，向柯心情越发沉重，他在想自己的家境，虽然没有外债，依然算不上富裕。有空还是跟靳立诚聊一聊，如果他们真的想长久在一起的话。
难怪下车时靳立诚握住他的手，说了句‘别紧张’，他真是什么都能考虑到位。
心绪纷扰，甩也甩不掉。再从洗手间出来时，向柯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语气很不客气：“我哥现在开始新的生活了，不管你们之前怎么样，我劝你，不要再打扰他的生活。”
另一个人语气散漫，“你拦住我算什么事，是怕靳立诚见了我，又重蹈覆辙——”
话没说完，关锐就说：“你们俩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之前有千百次机会可以复合，为什么你今天就一反常态了？李瑞川，你是不甘心吧？耶鲁大学的高材生、回国混得风生水起，还在意从前吗？”
空气骤然静默了片刻。
向柯心跳加速，觉得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随手抽了张纸巾擦手，木然地朝大厅方向走去。
通往主厅的方向有三个岔口，向柯走在正中间的位置，尽管他竭力克制住好奇心，他还是侧过脸、侧过脸看了一眼李瑞川，连关锐那么个性分明的人，刹那间一怔，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向柯。
向柯不该看李瑞川的。导火线就是这时候埋下的。
因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是似而非的‘杀气’，他看清了李瑞川的长相，说是惊鸿一瞥也不为过，当敌意静默如深流，直接变成攻击力，不过短短几秒，向柯的大脑完成了一次清晰的回放。
——不用问靳立诚，向柯几乎能想象靳立诚的曾经，他脚下有点虚，微喘着气，乏力到无可救药。向柯这个人很奇怪，他不会嫉妒别人，甚至很难产生嫉妒这种情绪，无论发生什么，他总是会下意识思考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他的利刃总是朝向自己。
今天是靳立诚高中同学结婚，也就是说李瑞川参与过靳立诚的成长，向柯悉数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拼凑出一个形象——他毕业于耶鲁，搞金融的，在国内混得不错，之前在海岛旅行还听黄铭说过，李瑞川试过跟靳立诚复合，当时关锐劝黄铭别在中间牵线搭桥。
对比自己。向柯有点发虚，碾压，全方位的碾压。
“KK？”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靳立诚，正眉眼关切地看着他，还用手背贴住他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
很快，向柯身后传来一阵挣扎声，像是谁被捂住嘴时发出的音量，还有皮鞋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KK——”靳立诚又喊了他一声。
向柯回过神，耳朵却在捕捉身后的声音，幸运的是，下一秒，四周彻底安静下来，他就努力笑了笑，说：“没事，我们走吧。”
靳立诚面带疑虑，心思在向柯身上，没有注意到其他异常，只是牵住他的手，往大厅走去。
嵌着大理石的双开门缓缓合上，再无脚步声可循。
关锐终于松开手，鬓角冒着汗，“我警告你，别搞什么小动作，我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
李瑞川喘着气，眸光暗下去，微微抬起下巴，“你刚刚拦着我做什么？怕我冲上去把靳立诚抢回来？关锐，我还把话说明白了——这些年我什么没经历过，我现在有能力了。”
关锐真恨不得揍他一拳，好让他彻底清醒过来，认清事实，今夕不同往日了。
但李瑞川心早飞了，临走前，他还特意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关锐：“如果没有那些事，靳立诚本该就是我的，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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