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想知道
比旅行来得更早的是一次婚宴邀请。
靳立诚说有个朋友月底结婚，发了请帖过来，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去。
向柯躺在床上直打滚，他最近忙得天昏地暗，昨晚临近四点才睡，日晒三竿竟然收到这种好消息，他很聪明——知道靳立诚这是要正式带他进入朋友圈。
押到宝藏了！向柯按捺住心中的喜悦，问：“是上次一起海岛旅行的朋友吗？”
“不是，是高中同学。”靳立诚答，顺带发了一份电子邀请函链接过来，“要是不忙，那天我去接你。”
也就是说要见熟人圈子，向柯心跳加速，毫不迟疑地说了‘好’。
总要面对这一天的，既然靳立诚有勇气带他一同去，他又有什么理由退缩。这么想着，他开始飞速洗漱，翻找衣柜里的衣服，T恤、牛仔、朋克风、卫衣……
怎么办，好像都不太合适，到底要穿什么好？
作为穿搭博主，向柯最不缺的就是衣服，可甜可盐，既然是去参加婚宴，着装得稍微正式一些。这些衣服都偏个性化，在人群里很吸睛，却不够正式。他又想起关锐他们，就不自觉有点黯然，总觉得他们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不是钱堆出来的，好像是体面，又好像是肆意，同时还具备矜持——男人的矜持感，即使不说什么话，站在那里，依然能带来吸引力。
那种东西叫什么？向柯坐在地板上，抱住膝盖，仔细想了想，应该叫自信。
可是有谁规定自信具体长什么样？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他们有他们的张扬、热烈，他也该有属于自己的洒脱、快乐，人该为自己活，活出自己的样子，为什么一定羡慕别人？
要做自己！向柯看了一眼衣柜，好像找到了答案。
南方12月份早晚微凉，比北方还是要温暖舒适得多，临近晌午，光线暖洋洋的，这种天气果然很适合结婚。车子往酒店地下车库开，停稳后，熄火声散在车厢内，靳立诚握住向柯的手：“别紧张。”
向柯笑着点头，问：“伴手礼在后备箱吗？”
“嗯。”靳立诚轻声道。
“我去拿。”向柯下一步下车了，靳立诚紧跟其后。
地下车库与酒店大楼相通，电梯匀速上升，很快停在一楼，光线乍亮，靳立诚左手提着礼袋，侧过脸去看向柯，脚步还未迈出去，靳立诚就情不自禁地低头笑了。
因为向柯今天穿了件黑色西服领牛仔外套，白T恤打底，同色系黑色休闲长裤，脚上穿一双空军一号，黑挎包斜挂在他后背。他微调了发型，锡纸烫过的短发恢复原样，好像用了定型，刘海往后梳，露出好看的发际线，额头饱满，恰到好处的正式，又能保留他的个人特色。
向柯在留意酒店装潢，周围人来人往，衣衫光鲜，空气里透着淡淡的纷香，往大厅方向望去，隐约可见内设大气，灯光柔美而细碎，新娘新郎站在入场处，与亲友拥抱、握手，一脸幸福的模样。
靳立诚在一旁签完名单，跟好友寒暄，偏头看向柯：“向柯。”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牵住他的手。
亲密又沉默，新娘忍不住捂住嘴，眼里晃着柔亮的光芒：“恭喜恭喜，找到幸福了！”
向柯朝新人点头打招呼，心里涌起阵阵暖意。
“阿诚，好好珍惜。” 新郎拍拍靳立诚的肩，语气带着老朋友才有的欣慰和郑重。
“会的。”
工作人员安排他们入场，“这边请——”
厅内宾客应该还没到齐，现场空位不少，眼望过去，主位留给双方的直系亲属，他们坐在靠近舞台的斜左侧，能够清晰地看到舞台上堆叠摆放的香槟杯，LED大屏幕循环播放这对新人的婚纱照。
看着新人幸福几乎溢出屏幕，向柯莫名发怔，大学期间他就为生存操心，毕业后开始无休止忙碌，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什么时候结婚。认识了靳立诚，人生路径好像在某个时刻出现偏差，无措感朝他冲刷过来，因为他也想有这样盛大的婚礼时刻——现在好像不行了，社会对同性恋身份认可度极低，更何况向柯还没有跟父母说这件事，心头兀自一沉。
想到这些，向柯侧过脸看靳立诚，西服穿他身上有种熨帖感，内衬白色圆领卫衣，手表是日常款，成熟中带点休闲，他话很少，只是沉默地坐在自己身边，可是看着他，向柯心里莫名冉起一道安全感。
怕孤独吗，怕。怕偏见吗，也怕。
但是有靳立诚在，觉得自己有勇气去克服生命中那些孤独的时刻。
现场光线逐渐暗下来，这时候离仪式开始还有十五分钟，工作人员正在调整灯光。更多宾客入席，他们这一桌也坐满人，多半是靳立诚的老朋友，心照不宣地看着向柯和靳立诚，有种无声的默契感。
大概是跟关锐打过交道，没人比他更有个性，向柯开始适应靳立诚的社交圈，听着他们聊天，时不时也用目光回应他们，他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更多了一种放松和认可感。
正说着，有谁拍了拍向柯的肩膀，一抬头看见一张英俊的脸庞：“来了？”
“关锐？”向柯笑起来。
靳立诚也笑道，“你怎么也来了？”
关锐趴在向柯身后的椅靠上，语气不大正经：“我怎么不能来？以前读高中，我们经常去洪博文家打游戏，你忘了？博文不愧是游戏达人，游戏手柄挑花眼——”
聊起青春往事，关锐忍不住想多说几句，悄悄在向柯耳畔道：“跟你讲一件我哥的糗事。”
“关锐——”靳立诚嘴角带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反正仪式还没开始，其他人也一副充满好奇的样子。
“别怕他，听我讲，”关锐清了清嗓子继续：“我哥读高中时特别痴迷于打篮球，痴迷到什么程度？他在赛场上受伤，腿瘸了，石膏都没拆，还要天天去球场上看球。”
“这事我记得，”有人应声，“阿诚老让我给他带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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