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番外·凤江之世子入京二
“凤江啊，今儿你脸色不好看。”皇帝抿了一口茶，侧过头说。
“臣……无事，多谢陛下体恤。”
这话凤江没法儿接。说自己身体不适，圣上定然要问个缘由。编的好不好暂且不说，单单在万岁大寿的日子里，臣子说自己身体有恙，这就已经很是冲撞了。
六部之首和内阁的几个阁老已经到齐了，接着就是亲族侯爵一众。郡主县主先来坐了一排又一排，个个娉婷婀娜，要不然就是大家闺秀风范，足足的绰约倩影。父母也想趁着这机会说个好媒。
远远进来个人，个子显眼，朝服穿的规整笔挺，惹得郡主县主一溜的看过去。
池归烟沿着一路满铺的绒毯走进来，撩袍跪下：
“臣，池归烟，代父贺万岁……”蓦的，他停住了。
这一停，倒是惹得郡主县主们更凑着机会往他看，边看边低低的议论，有几个坐的近的，当时就拿团扇娇羞的遮住玉颜，轻轻笑了。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旁边的陈德荣催了他好几声。
池归烟这才回神瞧圣上，着急忙慌的把贺礼献上。
皇帝看了贺礼哈哈大笑，很是开怀：“归烟都长这么大了！今年是有十九了？朕许久没见你，你倒好！这是瞧上了哪家的郡主？朕今个替你做主！”
几个亲王闻言都笑了起来，纷纷逮着池归烟开涮。有的还玩笑他几句，无非是他儿时调皮，犯下的糗事之类。惹得席上笑声连连，老老少少家长里短的叙了起来。
池归烟一时窘迫，默默落座后，他想了想，干脆端起桌前酒盏：
“几位叔叔莫笑侄儿了，侄儿……自罚三杯为敬。”
离得近的几个郡主都直瞧他，大公主也起身同他敬酒，夸他豪气。这机会中，也有两个胆大的诰命夫人凑过去，拐弯抹角问他可有良缘，看自家女婿似的看他。
池归烟也不好太明显的推拒：
“辽东乃偏远之地，孤暂时……”
“孤久在军中，怕误了人家的女儿……”
后来凤江竟然听到他慌张地说：“孤是个粗人……”
凤江没绷住，在远处一下就笑出来了。
这话一出，旁边坐的一个亲王也拍着腿笑：
“你们听听这小子说的什么话！”
皇帝在上面坐着，也笑了起来：“归烟应该算是带兵的里边儿最像文人的，文人里边最会带兵的。”
皇帝这话说的，就有些敲打的意味了，池归烟赶紧起身跪下去：“臣不敢！臣为朝效命，为圣上效命，当万死不辞！”
皇帝凝视他许久没出声，席间气氛骤然冷了下去。
却是大公主站起来笑盈盈说：“父皇，您这是嫉妒人家归烟，如今生得玉树临风了。”
凤江见状，拿着贺礼单子走过去，附到圣上旁边低声说：“陛下，辽东这次除了贺礼，还贡上了不少东西。里面有好些珍稀物件，是辽东几年都出不了一个的，全贡上来了。”
池归烟惶惶然附和：“若陛下需要，臣定会随时入朝，以效犬马之劳！”
皇帝到底是上了年岁，哄人的话他也爱听。没多久他就哈哈笑了起来，招呼人开始又传了一席膳。
凤江感觉到来自池归烟灼热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去。
陈德荣还在前面点贺礼单子，凤江便凑着这个空隙几步走开，安排贺礼的归置去了。
两巡酒下去，池归烟放下酒盏，就在人群里扫视。
大公主见了笑起来：“弟弟是找哪家姑娘？长姐帮你瞧！”
池归烟忙低下头，也不敢再看了，生怕谁要给他说个亲，上边坐的皇叔一开心再给答应了，直接给他来个赐婚。只能闷着头，端起酒一杯接一杯的往肚里灌。
池归烟终于趁着空把凤江叫了出来。
凤江稍喝了点酒，有些浑浑噩噩的，只顾着搪塞他。他实在没这个脸与池归烟说话。他甚至都不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就想这荒唐的宴席早点结束。
池归烟在席上留到很晚，大县主二郡主的，他挡下了好几个。
终于等到凤江离开。
凤江后来又喝了点酒，离席的时候晕晕乎乎，春风送着他一路往玄武门走。身旁拥了几个小宦官扶他，凌乱的脚步里，他能听出来——身后有人在跟。
出了玄武门，他斜斜看了一眼后面，池归烟不远不近的在那里。像是刻意的跟着，又像是无意的同路出宫。
这让让凤江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凤江滞了滞，稳住脚步，把官帽摘了托在手上，有些故作姿态地说：“咱家乏了，先回。”
接着他装作不经意间回头，才发现池归烟在那儿的样子：“世子怎么在此？来人，备轿！”
凤江在醉意里突然自顾自的想，不如……干脆直接把池归烟送回辽东去，省的惹自己心烦。
“备……还是备马车吧。”
酒后劲已经上来了，凤江脚步变得虚浮，两个小宦官恭恭敬敬的去扶他上轿。正准备让轿夫抬呢——
池归烟两步过去，一把按住轿杆：
“茶馆子里，给我留伞的，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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