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番外·凤江之提督东厂三
“外敷的、内服的,大岳的、远洋的,咱们都有!您可先挑着!”
搭上李既明以后他不缺钱花,只要李既明喜欢,就是买。起初凤江还是有些惊愕的,可到了后来,黄的白的,几十两几百两从他手里过,他已经麻木了。
凤江不想太早回去与李既明相对,便在街上漫不经心往回走,刻意放慢了脚步,细细感受着京城的喧闹浮华。远处茶馆子传来小唱的歌声,莺啭似的,少有地唱着一曲《四块玉·叹世》,有点厌世嫉俗的凄凉,不像奉天人的做派。
倒是从前世子爱听的。
恍神间不小心撞着一个人。但凤江能觉察出来,这人是故意撞上他的。他平静的回头看过去,就对上那人红通通的一双眼,在恼怒地瞪着他,还低低说了一句:“阉贼。”
这人亡命徒一样的,连穿麒麟补子的也敢骂。
凤江面上无波,手却不自觉地摸出了小胡刀,盯着那人的手指看了半晌,眼里已然起了杀意——他觉得那人长了十根手指头,有点儿多了。
他正准备动手,旁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小公公,你东西掉了。”
小公公?凤江听这声音稚嫩,反手把小胡刀掩了掩,循声望过去。
……
世子?
等他定睛一看,才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这人凤眼狭长,面容与池归烟是有几分相似,一身华服,年龄很小。有八九岁?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凤江将手背到身后,暗里把小胡刀收回腰间,正要低头去捡那个红布包着的东西,这哥儿抢先一步捡了递给他:“给你。”
语气有些傲,却并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凤江滞了滞,才接过来,又轻轻笑了。笑他无知,这东西竟也上手摸,怕是不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
这小哥儿又看了看他,说:“小公公,你眼睛像玛瑙石。”
凤江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远处有个女人在唤他名字,但只一声,凤江没听清。就记得那声音是温婉的,极悦耳,春风一样。
远处是一个女人,一身白,在招呼他过去。那小哥儿闻声回头,迈着傲气的步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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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既明见到他带回来的东西,呵呵地笑起来,就转过来拿那双干姜似的手抱住他:“凤儿,晚上要先来哪个?”
凤江咧嘴笑,接着小孩儿一样闭上眼随手一指——李既明就喜欢这样儿玩。
然后凤江睁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突然就说:
“爷爷!”那语气很娇俏,有些卖弄乖巧的意思:“要不,爷爷都用了吧。少掌柜说,这几味药可灵了。”又别有意味的低低说了一句:“可凤儿怕爷爷身子受不住。”
他确信李既明这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就要死在榻上。
李既明颇愉悦地,随手捏了一粒送到嘴里,抬手摸上凤江,又抓起盅子,吞了几口药酒。那药酒的味儿挺冲,凤江不自觉地把眉头拧住了。
饮完,他这人就和中了什么邪一样,难耐的叫唤凤江过去伺候他。
当然,三个锦衣卫依然跟三杆枪一样,还在屋子里杵着。
……
李既明病了。一病不起。人是能说话,但就是下不了床。
至于是什么病,只有凤江知道。
这下凤江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可他无所谓。他如往常一样来了内书堂。几个和他要好的小宦官凑过来:“爷爷病了?咋病的?”
凤江正思忖怎么回答,便有司礼监几个清高的,阴阳怪气讽他。带头儿的那个小宦官,混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用调笑的语气说:“还能是什么病,你看他像正经人?那身麒麟服怎么来的,大家都知道。”
凤江没有接这句话,只是低低问了一句旁边的人:“他叫什么?”
后来大家再也没见过那个人。听说是被爷爷发到西南去了。
李既明下不了床,大大小小的事都让凤江去办,哪怕是杀人、是抄家。东厂里别人干不成的,他凤江肯干。锦衣卫要杀人,他也跟着去。他不怕名声臭,反正早就脏了。
后来,连进宫见驾也是凤江去了。
皇帝低头一看,如今东厂管事儿的,是个精神头儿十足的年轻人,他打量了几眼,展颜就笑了:“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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