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戏子一
“听说圣上在宫里养了一个小唱……叫小可儿。”内官监的小宦官捧着一摞账本在廊下走着，边走边往旁边聊。
旁边那小宦官闻言脸色一变，急忙去捂他的嘴：
“嘘！我看你脖子痒？给督公听见了要不高兴的！那天那谁就随口提了一嘴，你没看见督公脸黑成什么样了？”
春寒料峭，何亭循着脚步抬头，见司礼监正堂衙门口儿进来几个人，精神头儿足足的。
大内总管丘宁。
小宁子如今得了圣上赐名“丘宁”，从前那个折柳宫的小掌事牌子，如今也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又是徒弟又是儿子的，“膝下”花开一片。
此时他旁边跟着一个小宦官，新面孔。看着有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的，很是机灵乖巧。更衬得何亭像个孤寡可怜人。
这小宦官是圣上身边的人。
何亭看见他，突然就想起了从前的自己，手里的湖州毫笔颤了一下，纸上晕出一片墨。
“宁公公。”何亭招呼了一声，便看到他右手上托着一卷明黄的东西，他赶紧起身到前堂跪下。
“圣上有旨，内容不必当众宣读，直接交与何督公。”
丘宁下巴扬了扬：“丘仙儿。”那小宦官闻言捧着一个大木匣子过来递上，他眉目淡淡的，能看得出来是个美人坯子。想到他日日伺候着那位，怕不是那位夜夜看折子的时候，都有红袖添香呢。
何亭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丘仙儿……
接过木匣子，丘仙儿几步退回了丘宁身边。何亭却在心里默默地嗫嚅着他的名字。这名儿太艳……能是圣上赐名么？他忍不住稍斜眼角，又悄悄把他看了一下。
丘宁很恭敬，同原来一样的，他念着何亭的提携之恩，把恩人敬上天去。硬要说与从前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比原来的眼力见儿强了许多。
何亭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出神了好一会儿，才打开木匣子。
只这一眼，何亭神色就变了，赶忙把匣子盖住，挥退左右，等人都下去，才敢打开继续的看。
门外站着的几个小宦官闲来无事，低低的议论：
“陛下把折柳宫都给了小可儿住！你想想，折柳宫是哪儿啊，那是陛下从前，还是皇子时候住的！”
“唉，宠啊！不过听说是个……戏子。”
“戏子咋着了，人家好看，会爬，你会吗？”
“嘘——！里边儿的祖宗听见了要撒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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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黄昏，丘宁过来司礼监
“传圣上口谕：”
没承想就一句话：
“着司礼监掌印何亭，即日安排小可儿入宫。”
何亭低着头半晌，才闷闷地说：“小可儿既然不愿……陛下何必强人所难。”
这是摆明了要抗旨，丘仙儿当即惊愕的抬头看着何亭，没有出声。丘宁却轻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丘宁一连来了三日，得到地回答都一样。但圣上还是让他每日都来。
“督公连续三日抗旨，这……师傅，真的不打紧？要不要劝劝？”
丘宁似笑非笑：“圣旨都请不动，你觉么咱们能劝？”
“小……”丘仙儿压低声音怯怯地问。“小可儿是谁啊，不要命了？”
丘宁停住了脚步，回头淡淡地瞧他一眼：
“练吧，你还差得远。”
第四日，丘宁再一次过来了。这次他还没说话，何亭就呆愣住了。
只隔了一夜，那名容貌清秀的小宦官丘仙儿，正着一身崭新的御赐茶色麒麟服，衬得整个人都精神，又带有一点明艳的味道，和昨日那种清秀寡淡有些不同了。他今日竟然还施了薄妆……
很难让人不去想，昨夜这小宦官与圣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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