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风情
晚上池煜把视线从书上偷移到身边人的睡颜上,盯住他许久,确定他睡着以后,才掀了那本装模作样的兵书。他鬼鬼祟祟地从枕边那堆书里摸出来了杨云青的春宫图册,把身子侧到一边去,拿脊背挡严实了,才偷偷摸摸又看起来。
正看到精彩之处,一边躺着的何亭似乎感觉被子里灌进了风,便往他这边缩着挪过来。贴住了他脊背。池煜睨了一眼,想确认他睡得沉不沉。只这一眼,他怔住了。
这会儿何亭为了寻点暖意,拿手搂到他胯上。映着烛光的黑发散开一大片,碎发下只露了半张脸出来。尖瘦的下巴抵住他的后腰,羽似的睫毛在昏灯下拖了长长的阴影。两片薄唇抿着,似乎是冷。有些神色楚楚的意味。
他顿时觉得,手里那本画册不怎么好看了。回身便试探般的拥住了这人,没多久也睡熟了。
一夜竟都是活色生香的梦。
梦里,在他身下承欢的始终是那一个人。是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夜半池煜被自己给冻着了,裆里一片冰冷,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意识到了什么隐晦的真相,便蹑手蹑脚起身。去找了两根白烛,做贼似的出去把那条亵裤烧了。
他把这个心思稳稳藏住,曾经以为自己是魔怔了。
他初次见到季如燕的时候就在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真离近了望着那些酥胸柳腰,自己却没有那种旖旎的心思。
既无对姑娘的心思,难不成是生出了龙阳之癖?
他不信这个邪,他背着何亭去过两回花街柳巷深处那个门牌隐蔽的南风馆。
头一回他还有些生涩,只是学那些老爷一样坐在厅里听曲子,要了两壶生茶。伙计一把铜锣敲下去,幕布一角掀开,旋即出来一名男女莫辨的小唱,容貌很是精致秀丽。
开曲前那名小唱先是扫视了下堂一圈,对上池煜的视线时晏晏笑了,抬袖遮住半边脸,偏偏头算是开场。
池煜看到他头上簪了一朵海棠花。
他突然想起了从前在宫外见过的幼年何亭,想起他一身大红衣裳,想起他额头上贴着的金箔花钿,明晃晃的。
他如果没有进宫,便也是这样么?一首曲子的功夫下来,他恍然间觉么那台子上面哪里是个小唱,那是何亭啊。边上包厢里出来了个油腻肥硕的老员外,鸨母笑的粉面出褶,迎上去作陪。老员外轻抬了一抬下巴,旁边小厮安静托上了一盘盖着红布的东西。
他买了那名小唱。
池煜竟然生出了一些恨恨的想法——这就卖了?卖了以后做什么呢?带回府里日日唱曲子?
他浑浑噩噩的回宫。一路都在想,何亭的容貌是比那个小唱强上了十倍百倍,如果他还在宫外,又是谁一掷千金来买走呢?
买走以后,也,夜夜……
他不可能在宫外了,他现在是自己的人了——多少年前就是了。
思及此处他又有些窃喜。
像是偷了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却又不能端出来让人瞧见。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自个儿乐呵。
时而他脑海里会浮现最后那名小唱被鸨母推过去老员外身边的时候,幽幽朝自己看过来的眼神。似乎是在埋怨他。他以为这是坐实了自己好这一口,为了证明这个荒诞的想法,他又一次去了那家南风馆。
这次他直接去了楼上的厢房。
赏钱大方给了下去,三杯酒下肚,几个唱伶柔步软腰的过来围住他。酒是助兴的,过了一会儿便被一名叫做“安歌”的小唱牵住手往屋子里间带。
安歌柔声在他耳边嗫嚅:“哥哥,今晚留下吧,我不要你的银钱。”手指从他胸口一路滑到了腰际,就要去解他腰带。
他却突然醒了,负罪感潮水一般淹住了他,他窒息的挣扎开,快步坐回了外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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