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认输
就算认了，也不会服输。他是怎么坐上的皇帝宝座，没人比他更清楚。
笑着笑着，皇帝嘴边的血越吐越多，眼前阵阵发黑。
昏迷前，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年大和，十二岁的他和十二岁的琉夜。
“喂，我同你说，你不要总和你两个哥哥走那么近。”小琉夜不屑地说：“等以后皇帝老儿死了，他们第一个要害的就是你！你信不信我说的，不信？好啊你，不信算了，我等着看……”
*
这次突袭，搅得各方方寸大乱。
皇帝昏迷不醒，粮草物资紧缺，关门紧闭，外面的血傀儡时不时咆哮着扒门。
攻势一波接一波，双方僵持了没多久，南越兵将便派来了刀轮战车，轮子造得极高，站在车上的士兵全副武装，铁甲加身，傀儡上前时，他们便以长枪刺去，竟慢慢行到了青霭关门口。
哨兵来传话，说是越帝要求立即开门。
“否则，便杀光剩余俘虏，还有不幸被抓的平民百姓。”
江凌眼睛都要泣血，撕心裂肺，徒劳而绝望地问：“她呢！瑶瑶呢？找到她没有！找到没有！”
士兵跪伏在地上，颤声道：“郡主，郡主在门外，死生不知。”
叶魏紫被赵京澜死死护在怀中，她满脸泪水，脸涨得通红，吼道：“什么叫做‘死生不知’！你给我说清楚！姓江的，你怎么不去救她，你快开门救她啊！”
赵京澜面露痛色，强行将她按下，他的手也在抖，却一直哄她：“阿紫，你不要这样，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什么不要这样！瑶瑶在外面啊！她还在门外！”叶魏紫狠狠地咬在赵京澜虎口上，挣脱他扑到江凌身前，揪着他的衣领，声嘶力竭：“你去救她啊！你们，你们不是都要成婚了吗！你去救救她，江凌我求你了，你救救瑶瑶！”
她哭得要背过气去，无力地滑坐到地上。
“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凶，不该说你不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江凌我求求你了，你去救她，我求你了……”
叶姚黄面露不忍，他的嗓子也已哽咽，蹲下身去扶叶魏紫时，险些站不起来。
“哥，哥！你去救瑶瑶！你最喜欢她了，你肯定不忍心看她死的！哥你快去啊，你去救她！”
无论她怎么哭，怎么求，得到的全都是沉默。
所有人都清楚明白，这扇门开了，后果会是什么。
叶副将重重一叹，示意赵京澜将哭到脱力的叶魏紫带走。
叶魏紫木木呆呆的，坐在地上失了灵魂一般，眼睛通红死死盯着江凌，哆嗦着抬起手指着他，厉声尖叫：“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瑶瑶不会死！你是杀人凶手！都是你！全都是你害的！”
赵京澜快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抱出营帐。
周遭又安静下来。
营帐外，天色如血，火红火红，天边红云很美。
刚刚还阴沉的天，突然开了日头，像是嘲讽。
江凌不止一次想，这会不会是幻觉，是幻觉吧。
可耳边的兵荒马乱，耳边的风声鹤唳，耳边的山雨欲来，都在告诉他，这是真实。
叶家父子、赵啸澜都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皇帝昏迷，他作为主帅，如今成了唯一的发号施令者。
江凌闭上了眼睛，咬紧牙齿。他的嘴唇突然颤抖，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口，那儿空空荡荡，护心镜在某次战争后就碎了，被他小心收了起来。
他抓不到任何东西。
片刻后，他的腿动了。
他突然不管不顾地冲向营帐门口。
叶副将冲过来，一把抱住他双腿，扑通一声跪下，膝盖重重磕在满是碎石的地上。
“小少爷，不能开啊！”他叫着这个从小到大叫了无数次的称呼，泪流满面。
“小少爷心系郡主，但是，但是这门开不得！”
江凌一脚踹上去，叶副将吃痛，但手下力道不松。
江凌说：“让开！把门打开！”
叶副将牢牢抱住他，不住摇头。
叶姚黄面露不忍，别过头去，良久，静静跪下，和父亲一同跪在他脚边。
赵啸澜重重一叹，背过了身。
江凌声色凄厉：“我说把门打开！开门！”
叶副将说：“小少爷，门开了，上京怎么办！皇上怎么办！黎民百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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