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闲。”
安国公夫人深深看他一眼,道:“你来投靠我,我自然不会不管你。不过呢,人要懂得知足,知足者才能常乐,明白吗?”
唐沥闲微微一僵,“嗯。我走投无路,幸得姨母收留,沥闲铭感五内。”
安国公夫人点点头,“你还小,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很多事情,或许当时觉得不平,或伤心愤怒,或怨天尤人。可许多年后你蓦然回首,大概就会庆幸,你不曾走错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你有你自己的未来,正视前方,才是你应走的路。有时候你看别人脚下花团锦簇,有可能那是荆棘坎坷。有时候你看自己前方万丈深渊,说不定还有柳暗花明。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希望你也能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唐沥闲背后出了一层汗。
安国公夫人已起身,“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不用送了。”
刚准备起身相送的唐沥闲又是一僵,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坐着,怔怔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启的窗扉吹进来一阵风,他顿时清醒,背上早已凉透。
“九儿,去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九儿诧异。
大白天的,沐浴?
唐沥闲却已起身,匆匆走进了内室。
九儿愣了愣,转身出去了。
热水很快准备好了,唐沥闲没要人伺候,浸泡在热水中,脚底下泛上的那一股凉意才渐渐消散。
唐沥闲低头看水中的自己,水面倒影的那张脸稚嫩可爱,眉间带着天然的柔弱楚楚,令人见之怜惜,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受。
他抿着唇,想到庄姨娘和安国公夫人说的那些话,刚才消失的寒意又拢了上来。
原来不止庄姨娘,连安国公夫人都看出他的心思,可怜他还自以为是,却没想到,早已成了别人眼中的跳梁小丑。
怪不得,庄姨娘说他不够聪明。
他抬头看着房梁,看着身后的八扇女史箴图紫竹屏风,以及上面挂着的崭新衣服。
蜀锦缎面,绣着祥云,袖口还挑着金线。
这一切,都是他曾在家中不曾有过的待遇。
来国公府将近三个月,无论吃穿用度,都十分精细。高床软枕,锦衣玉食,出入仆从跟随…他享受着这般的富贵,日渐沉迷,想要在这富贵乡里安享一生。可是他忘了,这一切,本不属于他。
是他,生出了不该有的贪婪之心。
唐沥闲闭了闭眼,双手捧起热水浇在脸上,也洗去脑子里那些盘旋未散的贪婪欲望。
清醒后,庄姨娘和安国公夫人说的那些话,便越发清晰。
他只是一个父母双亡族亲不容的孤儿,凭什么去和人家争?又要拿什么去争?他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他想起许如风那张比自己更俊俏的脸,再见水中那张柔弱楚楚的脸,便越发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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