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还是他头一回错过外卖。
沈戟一觉醒来已是中午,卧室窗帘留着一小半,阳光似流金倾泻在床尾,空气中仿佛飘着金色的颗粒。沈戟睁眼发呆,几分钟后终于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家。他连忙坐起来,皱眉按住额头,宿醉的感觉很难受,胃和头都隐隐作痛。
这是哪儿?他觉得屋内的陈设似乎见过,迟钝地想起,这是柏玉家。断片的记忆一块块涌起来,昨天最后一场录制结束,全项目组吃收工宴,中途他被梁晓笑骚扰,柏玉把梁晓笑揍跑,他心里高兴,兴致勃勃约柏玉喝酒,然后他们就去了白鹭庭旁边的清吧。
再然后……他就喝醉了。
但他其实记得柏玉问他的问题。
你是谁?我是吉吉。我是谁?你是小狼狗。
柏玉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交替在耳边划过,沈戟脸颊顿时红了。他将被子抓起来,捂住自己大半张脸,心跳像密集的鼓点,催促着血液往脸上奔流。
他好热,尴尬得缩紧了脚趾。
柏玉问他的时候,他并不是醉得神志不清,他还有自己的判断力,正是因此,他才能回答柏玉。
酒精让他亢奋让他发疯让他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他按不住那个藏在精英皮囊下渴望关怀的灵魂。柏玉那么特别,总是在他最需要帮助时出现,他被柏玉变得贪婪了,想要更多宠爱,潜意识里他想让柏玉知道,他以前的名字叫沈吉,不是征战四方,永远锋利,无坚不摧的战戟,而是农村最普通的吉,吉祥如意。他还想告诉柏玉,他养过一只土狗,小白是他忠诚的卫士,无论何时都守护着他。
但他为什么一定要说柏玉是小狼狗呢?
脚趾缩得更紧,不安却兴奋的感觉如一万只小虫,正在将他的骨头当做梯子。他像个干了坏事的孩子,又害怕又沉浸在隐秘的快乐中。
小狼狗的字面意思是幼小的狗崽子,现在被普遍认同为年纪小的男朋友,前不久他还给柏玉解释过,他理解的小狼狗不是中性词,自带宠爱亲昵。
梁晓笑要给他当小狼狗,他恶心。柏玉……柏玉就可以。
他更热了,额头都冒了汗,若不是酒精作祟,他说不出这么厚脸皮的话来,现在酒精的劲儿过去了,尴尬和臊才从脚底下钻出来。
若是在自己家里,他还能假装无事,但他躺在柏玉的床上,这不是床,是烤盆!
沈戟坐不住了,掀开被子要下床,却陡然发现自己的裤子没了。他惊讶地瞪大眼,柏玉把他裤子脱了!
柏玉本着照顾醉汉的宗旨,上午去菜市场买了条鲈鱼,用姜蒜清蒸。本来图省事的话,直接点个外卖或者炖懒人鱼片就完了,但他几乎没有犹豫,就选择下厨。
沈戟冲进卧室自带的浴室冲洗,发现梳妆镜下有新毛巾和牙刷,还有一条未拆包装的内裤,口袋上贴着一张纸,字迹不怎么好看:沈老师,给你的。
沈戟红着脸穿好,开门找柏玉理论。
率先干坏事的是他,他说柏玉是小狼狗,但柏玉脱了他的裤子,这下就不止他理亏了。他下楼没找着柏玉,却看见桌上还没扔的粥盒,里面空空的,已经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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