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来向你讨一封休书
听见孩子的哭声，甄好好闭了闭眼睛，淡淡道：“你没有错，只是我恢复记忆了，便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若无其事地与你相处，你就当我是小心眼吧。”
贺锦琛闻言瞪大了眼睛，泪花一闪一闪，不解地问：“爹爹，你恢复记忆，这是好事呀，为什么恢复记忆就不喜欢小梨儿了？”
“因为我恨你母亲。”甄好好转过身来，目光清冷，再不似之前那样温和欢喜，“我恨极了她，也恨极了你父皇，他们把我害成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是他们两个的孩子，难不成还要我对你笑脸相迎么？贺锦琛，我没这么大度。”
“可是小梨儿喜欢爹爹呀。”贺锦琛哭红了眼睛，跑过去抱住甄好好的手臂，哽咽道，“父皇和母亲做错了事情，小梨儿没有做错，爹爹这么对小梨儿是不公平的。”
“公平？”甄好好嗤笑一声，冷漠地看着贺锦琛，“贺锦琛，你问我要公平，我又问谁要呢，当初你母亲剜我血肉毒我双目，你父皇断我双腿喂我瘾药时，他们又何曾对我公平？”
“是，你什么都没做错，可你是他们的孩子，你的容貌神韵无一不是他们的影子，我一看见你，就会想起那些痛苦悲惨的过去，我恨不得立即去死，贺锦琛，你想要我死吗？”
“不，不……”贺锦琛疯狂摇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梨儿不要爹爹死，小梨儿想要和爹爹在一起，想要爹爹一直开心快乐……”
“那你走吧。”甄好好别过脸，语气淡漠：“只要我看不见你，就会开心快乐了。”
贺锦琛小声喊：“爹爹……”
甄好好无情地抽回手臂，声音微微发颤：“走吧，离我越远越好。”
贺锦琛抬头看了甄好好半晌，甄好好不为所动，他最后抹了抹眼泪，跪下来对他板板正正地磕了一个头，“爹爹，小梨儿走了。”
从床边到门口，路程很短，贺锦琛一步三回头，可直到他踏出门槛，甄好好都没有转过身来看他一眼。
巧月姑姑站在旁边目睹了一切，她走过去，低声说：“好好，他已经走了。”
甄好好抬手在脸上抹了一下，转过头来时眼眶微红，声音也有些哑：“谢谢姑姑，我知道了。”
巧月姑姑咬了咬唇，愧疚道：“奴婢对不起您，知道您失忆了，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您真相，还一直帮着陛下隐瞒……都是奴婢的错。”
“姑姑，我理解的。”甄好好对着巧月姑姑笑笑，眼里没有一点怨恨，“贺行舟要做的事情，谁又拦得住他呢，包括我自己，不也不被他牢牢掌控在手里，连求死都做不到么。”
巧月姑姑眼眶微红：“您应该活的好好的才是，为了他去死，不值得的。”
“我不是为了他。”甄好好说，“我是为了自己，我以为死了就能自由了，可现在看来，我这辈子恐怕都得不到自由了。”
他唇角扬了扬，明明是在笑，可看起来却比哭了还要凄凉。
巧月姑姑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叹息道：“小殿下对您很是敬爱，好好你其实也不讨厌那孩子的，为什么要故意说狠话逼走他呢？”
“他还是早些远离我的好。”甄好好垂眸看着锦被上的花纹，眼睫微颤，“他现在还小，即使对我有感情，过些时日也就忘了，要是等他在我身边长大了，又从旁人那里晓得我与赵妙儿的那些过去，即便不恨我，自己心里也会难受的吧。”
巧月姑姑劝道：“奴婢觉得，那孩子懂得是非曲直，并不会被已经过去的事情所影响。”
甄好好忽然抬头看她：“姑姑，赵妙儿是怎么死的？”
巧月姑姑一怔，转身让其他宫人出去，这才轻声说：“赵党落败，在赵妙儿产下孩子后，她院子里起了火，什么都烧没了。”包括她的命。
“呵，果然。”甄好好垂眸，冷冷一笑，“贺行舟啊贺行舟，你看着这孩子时，不会觉得害怕么？”
巧月姑姑哑声。
贺锦琛现在这样亲近贺行舟和甄好好，如果他真视生恩比养恩重，等以后知晓过去的事情，面对母亲生前所恨之人和杀母的仇人，他又该如何自处？
所以一切的关键，都在于贺锦琛的看法和态度。
巧月姑姑正想着，门外跑进来一个宫人，急声道：“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巧月姑姑醒过神来，对甄好好道：“我这就去拦住他。”
“不必。”甄好好掀开被子下床，孤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劳烦姑姑帮我拿套干净衣裳过来，毕竟是要见一国之君，总得体面些才好。”
巧月姑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可又不能拒绝，只好无奈叹息，服侍他穿好衣裳梳好头发，一同出去面见贺行舟。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