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即刻绞杀,悬尸示众
大帐之外,重兵把守。
这位皇子的身份,看起来竟然比耶律和陆还要贵重。
朝歌心中怀着激动跟着耶律和陆掀开一层又一层的厚实布帘。
如今的西夏耶律皇族一脉,正是暮歌所属的那一脉。其中老二耶律和扈是他们当今的皇帝,而这位耶律将军则是排行老五。
所以,耶律和陆口中的弟弟,会不会就是暮歌?
“阿弟,五哥来看你了!来人,扶八皇子坐下,传圣医过来。”
耶律和陆一贯的大嗓门在这个营帐里也温柔了下来,放刀的动作也轻了很多。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承袭了耶律家的个头,瞧着挺高。
可由于常年缺乏锻炼,并不像其他的几个兄弟那般魁梧雄壮,而且常年不见太阳,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
他容貌俊逸,却双目无神,听到耶律和陆的声音,也只是稍微转了一下眼珠就再无反应。
别人扶他起来,他就跟着走,让他坐下,也就乖乖坐下,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
就像,一只提线木偶。活着,动着,却了无生气。
“八殿下为何会这样?”
朝歌失望地收回了眼神,看来暮歌,并没有回到西夏皇室。
“阿弟七岁的那年掉进了水里,被救上来后,昏睡过去好几天,醒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圣医说,他是得了失魂症。”
耶律和陆心疼地看着弟弟,让侍女给他喂饭擦嘴。
这是他和皇兄一母同胞的弟弟,从小便受如此磨难,形同废人。
那时候为了面子,不能让西夏传出去有这么一个不能骑射,甚至连话都不会说的废物皇子,他们的父皇便对外宣称这位小皇子溺水而亡。
而只有耶律和陆知道,他的这个弟弟,不仅性格和顺,待人亲厚,而且在骑射方面天赋异禀。
若是他当年没出事,想必现在统领西夏大军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这位胞弟了吧。
“我能做什么?”
朝歌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地问道,他已经没功夫再去同情别人,自己还来不及可怜。
这世上悲惨的事情太多,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伤心和缺憾。
“你留在这里,无需每日放血,配合圣医取一次就行。我只是为了骗取皇兄留你一条性命,阿弟若是不醒,你就一直留在他身边;阿弟若是醒了,我就让人偷偷把你放了。”
耶律和陆轻松一笑,把侍女准备好的大碗酒一饮而尽。
他本不该心软,也不相信世间所谓的情爱一事。
父皇当初那么爱母后,还不是有了别的宠妃,和母后闹得天翻地覆。
在他以为父皇是真的很爱那位宠妃时,又为了两国利益而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女人送给敌国。
那时他问父皇为什么,父皇告诉他,真正的男人,是不该儿女情长所羁绊的。成大事者,心要够狠。
可遇上了顾知礼,那样铁骨铮铮的男人告诉他,他父皇说的是错的。
真正的男人,外壳是坚硬的,可内心深处一定会是为了某一个人而柔软的。
越是想保护那个人,自己就会变得越强大,直到无坚不摧。
他问顾知礼:“那你为什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若真如顾知礼所言,他应该变得更强更厉害才对,怎么会这样狼狈地输给他了。
当时顾知礼沉默了一阵,然后笑着灌了一口酒,单手锤了捶自己的胸口:“是从里面捅的刀子,那个人亲手捅的。我输得心甘情愿。”
他不后悔,只要能让朝歌解恨了,心无挂碍地活下去,做这些也就值了。
“那我替你杀了他!”
耶律和陆不屑地抽出刀来,对顾知礼的话并不怎么认可。
这种愚蠢的感情,只会影响人的判断,让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变得软弱无能。
“耶律!我是活不长了,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答应我,必要的时候,留他一条性命!”
顾知礼猛地抓住他的胳膊,神色认真,让那把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旁边的火堆照亮了顾知礼的脸,暗夜中的眸子闪动着异样的光……
他的侧脸线条坚毅,紧绷的唇被风吹裂了,透着鲜红。
“你!”
耶律和陆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一边的大锅里肉汤沸腾,煮干了一半,他才反应过来。
他母后曾在临终时说过,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忘记自己是谁,满眼都是他,为他做什么事情都愿意。
突然,他就理解顾知礼刚才的那番话了。
因为原本准备把顾知礼臭骂一顿,然后去提刀找朝歌算账的他,鬼使神差地点头答应了。
然后,在内心又说,他们是朋友嘛,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很正常的。
可直到听到顾知礼去世的消息,他才突然觉得,心口那里好像被人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
母后还说过,爱上一个人是疼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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