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让人燥热难耐的感觉
这个时候,陈伯拿出来挂在走廊上的鸟笼,那只笨笨的鹦鹉,终于开口说话了。
它清晰无比地说了一声:“阿礼,朝朝喜欢你。”
然后就若无其事地打理着自己刚过完冬的毛发,红色的鸟喙在绿色的羽毛里穿梭着。
静静躺着的少年仿佛是听到了那鹦鹉的声音,也听明白了那句话,又一滴眼泪流了下来。
“他眼睛流血了,徐大夫,你快来,你看他是不是要醒了?!”
顾知礼抱着少年激动地大喊,吓得那只鹦鹉差点没抓住脚下的横木,扑棱了好几下翅膀。
他凹陷进去的眼睛忽然就有了神采,也比刚才有力气了不少。
就像在这个冬天里看起来快要枯死的植物,突然就有了生机,勃然生长起来。
“还不成,差一点……还差一点……”
徐太医摸着胡子,给朝歌把完脉后,又查看舌苔眼珠,前后脸色变化了好几次。
按理说,已经到了期限,这人若是不醒,之前做的那么多努力就没用了,需得重新再来。
可奇怪的是,这人看着有要醒来的迹象,却又表现得和之前沉睡时一模一样。
“还差什么?是不是还要再剜骨取血献祭一次?你把话说清楚,若是我这身子真的撑不住了,我去求上官泠月,我现在就去求他……咳咳咳……”
顾知礼焦急地询问着徐太医,一阵猛烈的咳嗽后脸上和脖子都泛着病态的红。
他这么多天以来,终于在朝歌身上发现了一丝活人的迹象,别提有多高兴了。
只要此刻徐太医说了半个“是”字,他就能立刻飞奔到国师府,放下所有的尊严去求上官泠月。
“老夫想通了!不是之前的法子失败了,是朝歌他自己,他不愿意醒。”
徐太医突然一拍额头,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怪不得啊,怪不得。
医书上有记载,若是病人自己求生意识薄弱,也有可能是不会醒来的。
可能是,朝歌过得实在太苦了,不想再活着了吧。
他牵挂的人都已经不在,尚在这个世上的人只会拼命地伤害他。
“怪我,都是我不好,他不想见到我,所以才不愿意醒过来。”
顾知礼半跪在地上,把少年放在长廊的石椅上,让他脑袋靠着柱子。
他怀着满脸的悔恨拿起少年瘦弱苍白的手,把滚烫的唇贴上去,以一种祈求对方原谅的姿态。
院子里的花苞凝着昨夜的露珠,从枝头滑落,像是谁的眼泪。
边关的战事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远方白鸽飞来,传开了杜九让人送的信。
军报一直都是让祁国的驿站来送的,只是杜九喜用江湖上的那套法子,且总能快一步送到。
「天暖回春,大祁连胜两场,暮戈又立新功。属下杜九,盼主安康。」
杜九的话越来越简短了,语气也远不如以前轻松活泼,哪怕是打了胜仗,也没表现出有多么高兴。
他在边关喝着烈酒暖身子,目光看向远方。这小半年来性情磨练得和当初大不相同,只有偶尔会在暮戈面前表现出来以前的样子。
京城中还是一团乱局,他想着此时顾知礼应该没有心思听他唠叨,所以只是每隔半个月汇报一下基本情况。
当初顾知礼塞了一个假的“西夏皇子”送给对方来使,西夏使臣敢怒不敢言,终于忍了一路干脆把人杀了。
而救下来的暮戈,怕被别人发现,就一直秘密藏在军中,更加小心地看护着。
杜九交代要照顾的人,那些人哪个敢不上心,不仅被整个军营的老大哥宠着,还学了不少新的本领。
那些个老兵,都喜欢暮戈这个性子,话不多,听他们讲起从前的故事时特别认真,所以不知不觉中也把自己打仗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了。
“九哥,给你!我们的人刚截了西夏人的队伍,这可是好酒。”
暮戈从杜九背后的草垛上翻下来,眨了眨眼睛,身形矫健,动作越发利落了。
他知道杜九的性格一向最是洒脱,却被军中琐事困住,变得更加成熟与稳重。
在外人面前,不管发生什么大事,他都不能慌,要代替顾将军成为主心骨。只有在没人的时候,他才会躲在这里松一口气。
“你这孩子真是长大了,知道孝敬我了。”
杜九笑笑接过酒,看着当初满脸戒备的小狼崽子,如今竟然也会露出这么招人的表情。
“喂,别把自己辈分叫得那么高,我可没承认你是我师父!而且啊,你也不老,我今年都十六了,是个大人了!”
暮戈故作生气地叉着腰,挺着自己有着几块薄薄肌肉的小胸膛,不满地说道。
他怕时间长了,杜九这样会把自己闷坏了,所以不爱说话的他在杜九面前变得分外活跃。
从前杜九是爱唠唠叨叨的那一个,现在不听说话的人却变了一个。
“以前的事,你还是想不起来吗?”
杜九灌了一口酒,险些把自己呛到,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
他总是刻意地强调自己和暮戈的师徒关系,像是在害怕和逃避着什么东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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