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致的声音再一次缥缥缈缈地传了过来：“是我……未能守护好你。”
令飏愣了愣，为这句话的含义，更为君致极度自责愧疚的语气。她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没等仔细分辨，就听他怆然悲伤地说了下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身为一份免死诏书，却丝毫没有发挥护你周全的效力，仔细算来，害死你的不是他，而是我。”
令飏顿了一下，只觉得这逻辑真的是狗屁不通，她啼笑皆非地开了口：“捅我的又不是你，这算哪门子的你害死了我？”
君致的声音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与自责：“是我失职。”
“你失个屁的职啊！”令飏简直服气了，“你又不是人，手无寸铁之力，拿什么救我的命？拜托，别什么罪名都胡乱往自己头上扣，这事跟你压根儿没关系。”
令飏的本意是宽慰君致，当然她确实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他说他是圣旨，那他显然不能以常人的行事标准来论，她死不死的自然也跟他扯不上关系。
只是，君致听到她直言不讳地说他不是人，又说他手无寸铁之力，本就自责不已的心瞬间跌落谷底，顿时整个人更沮丧了。
令飏看不到君致，未能及时准确捕捉到他的情绪，但有一件事一直挂在她心头，实在是不问不快：“那个，你一直说圣旨、诏书什么的……莫非，这个梦里的事情……是发生在古代？”
君致静了静，底气不足地“嗯”了一声。
令飏迷惑了，完全是下意识地喃喃：“这么说的话……这个梦……并不是对未来的喻示？”
君致又静了半晌，才说：“是你的过去……”
“哦——”令飏顿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庆幸，“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是过去！既然是过去，是不是说明我的家人这辈子并不会有事？哎，真的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每一天都在提心吊胆，生怕我们全家会出什么事！”
君致默了默。
令飏也默了默，她眯了眯眼，盯着虚空，突然说：“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君致长睫轻颤，怯怯地说：“好消息。”
令飏从不拖泥带水，开口便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又对我之前的死有多少不甘和自责，但我发誓，我根本就没有怪过你。”
君致颀长的身躯一震，他消化了片刻这句话，良久，总算鼓起勇气问：“那……坏的呢？”
令飏这一次倒是有一点儿吞吞吐吐的了，因为她拿不准，只是充满了怀疑。
“你可能……那个……嗯……”
君致禁不住好奇，眉尖微蹙，追问了一句：“什么？”
令飏一咬牙，眼一闭，一鼓作气把自己的揣测喊了出来：“你可能既不是纸，也不是圣旨！”
君致先是怔了怔，等到回过神，真正品出这句话的意味，一向以这两个事物存在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的他，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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