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莫不是久旷得狠了
赫连峥似乎要被说服了，凶狠的神情不上不下卡在半中，末了，他的神思终于归位，又变作那副要笑不笑阴阳怪气的模样：“险些要叫你绕过去了，你……”
蒋殷浑身都绷紧了，只恐他瞧出屋后异常：“我什么？”
“先有闻潜鹤，后有卫如归，方才又是故意投怀送抱，你蒋二公子莫不是久旷得狠了。”
蒋殷眼尾似瞥到了屋后衣袂一角，嘴里嘲讽道：“正是呢！我且还记着你狗剩当日的情意，不是要为我解衫叫我舒服吗？”
这段往事是如此屈辱以至不堪回首，赫连峥脸色一下就变了，蓦地掀翻蒋殷，手指因为剧烈的心绪起伏狂颤，眼见他要去拔刀，必是要蒋殷血溅而死了。
蒋殷一边按住他的手，一边用眼神四下察看，不知大哥有没有顺利脱逃……
眼见弯刀已经出鞘，蒋殷怕赫连峥捅死自己的时候被大哥瞧见，立刻紧抱住对方，这样就算弯刀入肉，只要他不叫喊出声，大哥也难以发现。
等了许久，疼痛却未有来临，蒋殷估摸着大哥已经顺利离开了，心下松了口气，不耐地推开赫连峥：“不是要杀我？”
赫连峥偏首收刀不言。
蒋殷暗道，啊，果然这个不正眼看人的姿势很叫人生气啊。
赫连峥闷声道：“待我攻城之时，再将你悬于城墙。”
赫连峥正要离开，蒋殷叫住他：“等等。”
“怎么？”
“我要治手。”
赫连峥嘴角一扯：“蒋二公子不是一直在治？”
自己私底下的小动作他果然知晓，却一直没有阻止，蒋殷有了几分把握：“我要寻卫人医师来为我诊治。”
赫连峥一愣，随后大笑：“蒋殷，你在我的地盘！”
“难道在你的地盘上，你竟也不放心？”
赫连峥古怪地看了蒋殷一眼，扭身就走：“交由阿吉塔去办。”
阿吉塔正是照顾监视蒋殷的那个蛮夷。
蒋殷提出这样的请求，也并不全为治疗，他依稀忆起当日常敬尧在汉水行的是药材生意，方才他又在大哥身上闻到了药香，因而推测如今常敬尧在这乌拉汉恐怕也是扮作了药商，他被囚困在此处，总要想些办法重新与他们联系上才好。
若是指望大哥再次偷潜进来，实在太过冒险了些，由自己经赫连峥放出寻卫人药师的消息，大哥和常敬尧处必会知晓，届时总有法子与他们搭上。
不过第二天早上，那阿吉塔就将整个乌拉汉的卫人医师全寻了来，拢共只有十三个，还额外领了五位蛮夷的巫师，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赫连峥的。
蒋殷从第一个看到最后一个，委实瞧不出哪个才是常敬尧的人，难道大哥他们并不知晓？
想了想，蒋殷伸出右手，手腕上只余一道浅浅的粉色伤痕：“我这手腕伤了足有月余，如今好是好了，却总是泛酸无力，你们可能治？”
其中一人拱手道：“经脉断损之症，较断骨更甚，就算续接如昨，却也大不如前了，老朽可为贵人以针灸通脉，辅以热炙，或许能恢复往常六七。”
“我这里有祖传一方，或许可以治贵人手腕酸软的症候。”
“贵人请看，我正巧带了一剂对症候的膏药来，贵人可要试上一试？”说话那人三十来岁，蓄了须，瞧着很是温润文雅，更像归隐的名士而不是药师，但对方一双眼睛微微泛蓝，并不是纯正的卫人。
他取出一个指肚大小的盒盖，轻轻一拧，内里脂膏白润，那种极为熟悉的香气立刻朝蒋殷袭来。
简直太熟悉了，曾有段时日，他与卫如归可是夜夜都在使的，正是当初常敬尧送来的那盒脂膏气味。
后来在汉水时，卫如归托人仿制过一盒，但终究与原版有差距，气味质感都大不如。
常敬尧竟能想出这样相认的法子！
蒋殷上前探首去看那盒脂膏，因为知晓它真正的用途，蒋殷将双手都背负在身后，并不想伸手来试，他做戏发问：“你这脂膏药效如何？确能让我恢复如初？”
那男子揖手道：“不敢欺瞒贵人，柔然有一圣物，唤作通玉膏，此物能断骨重生，续脉如昨，我这膏脂乃仿通玉膏所制，虽不能完好如初，恢复八成还是有的。”
旁的医师也跟着点头附和：“若是通玉膏，确实能有此效果。”
“不过柔然已被灭国八载，这通玉膏是再寻不见了。”
“好。”蒋殷指朝那男子，“就由你来为我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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