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嘱意登顶
那头蒋殷也觉察出自己态度的不恭敬来,他自小就对父亲仰慕非常,若不是提起那卫如归,他如何会这般失态?都怪那卫如归!
蒋殷轻轻咳过一声,有些别扭的小声解释道:“那卫如归早在大京城中就与我相识,当时他欺瞒诱骗我将他带离残宫,后来就在我身边做了一名侍卫……”
“我儿煳涂,他身份毕竟不同,你怎可让他做你的侍卫。”
蒋殷扭开头:“父亲怎不过问他欺瞒诱骗我的事?”
大将军道:“此子心中自有思量谋略,欲利用旁人出那残宫,纵手段不甚光彩了些,又何错之有?我反倒该称赞他能屈能伸。”
蒋殷心里又开始泛酸,听父亲的言语,他比不上大哥就罢了,竟连卫如归都要高出他一头:“是了,是稚奴太过蠢笨,以至至今都无法参破!”
过了不一会儿,一只宽厚粗粝的手掌迟疑缓慢地覆在蒋殷头顶,那人许是久不做这样的事了,连身形都跟着僵硬起来,手掌轻揉了揉,这一揉之下找回了曾今的感觉,越发娴熟自然。
蒋殷都要惊呆了,父亲为何还像对待稚子一般对他?他如今分明已成人,如何需要这样的安抚?!
可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半晌,蒋殷才偏开脑袋躲开手掌,嘴里喃道:“父亲,稚奴早已不是小孩子了……”
大将军收回手:“是啊,一转眼,稚奴也长大了,而我也……老了。”
蒋殷正要说些安慰的话,大将军抬手阻了他,又道:“你不懂也无甚要紧,我一句一句讲给你听,也是一样的。”
蒋殷闭了嘴,果真洗耳恭听起来。
“我不让你上阵杀敌,旁人以为是我因你大哥的缘故吓破了胆,忧心连你也一道丢了性命,却不知还有其他的缘由。”
蒋殷紧接着追问:“还有什么缘由?”
蒋方良看他一眼,问:“外面都在传我有谋反的心思,稚奴如何想的?”
“稚奴当然不信!”
蒋方良这才笑了笑:“我儿虽然不甚聪慧,却有一颗赤子之心。”
“父亲!”蒋殷不高兴得很,为何又要说他蠢笨?!
“我儿,若你当真如你大哥一般也上阵杀敌,纵为父没有谋反的心思,旁人也会将为父架起,彼时就是为父不反也得反了。”
蒋殷似懂非懂:“父亲正当壮年,大哥虽已……父亲却还有我这一个儿子,我若也立下些军功,攒出威名,这便是二世明主的征兆,依附者心里有了计较,自然要生出其他的心思……可我如今这样言行无状,叫旁人看我不上,反倒是助了父亲?”
“不错。”蒋方良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口中叹息,“况我确实再不欲我儿有性命的忧虑。”
“当年卫帝对我蒋家有大恩,我曾发誓此生为卫氏效命绝不生二心,当日我是如此想的,今日也是如此,可如今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心思深重容我蒋家不得,北地未曾收复,此时内耗,苦得是我卫朝百姓罢了。”
蒋殷恨声打断:“父亲,这天下可姓卫,但那龙椅上的人却不一定要是那卫贤!我与他有仇怨未能结清,他不仅欲囚我钳制父亲,就连先帝都是被他毒杀而亡!”
蒋方良大将军点头道:“这些我早已知晓,因而你此时放出关于那卫如归的流言,才叫我一时难以抉择。”
“这有什么好抉择的,将那卫如归革除职位,赶出……”蒋殷一下卡了壳,不可置信看向蒋方良,“父亲!你竟嘱意让他登顶吗?!”
“不行!不可!我不同意!”蒋殷心里乱成一团,不住在大厅中走动起来,他哪里知晓自己的一个举动能带来这样大的变故。
助卫如归成这大卫朝的主人?!莫不是疯了!
他否定一样说道:“就算没有卫贤,叫卫康……卫康不行!就算如此,那残宫里还有几多的……”
数来数去,竟没有一个他瞧得上的!
“父亲为什么会嘱意卫如归?他……他有蛮夷的血脉……”
蒋方良道:“我先前找了他来,见他言语间对你很是维护,可见他欲与你交好,观其谈吐言论,又有不凡之处,他若是生于北地,就该有另一番造化,至于蛮夷血脉……我见人者不知凡几,愈发觉得血脉之说不过无稽,若有心运作,此事反而无足轻重了。”
蒋殷依然无法认同:“父亲,卫如归此人心机深沉不在卫贤之下,他为达目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言语行动全然瞧不出破绽,焉知他不是在惺惺作态欺骗父亲?难道父亲要将他养作第二个卫贤吗?!稚奴不能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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