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你真好啊
换过药,魏靖又嘱咐:“你初初醒转,再不可随意动作撕裂伤处,也不可沾水,我这里有几副药,叫小豆给你煎好,莫要怕苦。”
蒋殷在心头冷笑,我连肚皮被人豁开个口子都不怕,又岂会怕你区区汤药的涩苦?
正好忆起赫连峥,蒋殷问:“与我一道的另一个又如何?听说伤到了脑子?”
“其余便罢了……脑中有血淤堵塞之症,不过他身体强健远胜常人,或许不日便能神智清明。”
蒋殷眯起眼睛,试探道:“他形貌有异,分明是迥异我等卫人,如此你还敢施救?”
牛小豆正举着小狗儿亲耳朵,闻言仰了头:“这有什么不一样?铁犁叔和阿花爷爷也长这样啊。”
汉水常有混血之人与卫人混居,且卫人视之如常,蒋殷只听闻过,还从未能得见,原来这里正是如此,他一时失了言语,索性恼羞成怒叱向牛小豆:“站着做什么?还不去给我煎药?!”
“我……”
魏靖笑了笑:“小豆,去吧。”
牛小豆立即蔫了,乖乖哦了一声转身拎着药包出去。
魏靖转身手法娴熟的整理着药箱,蒋殷的视线追看过去,心头升起几多思绪,他问:“你自小长在这里,父母如今可还安在?”
魏靖手上动作一顿:“我……不知生身父母是谁,但我有一养父,乃是村中猎户,可如今也不在了。”
“哦?”蒋殷若有所指道,“既然如此,你可想过去寻回你真正的父母?”
“寻回又如何?这二十年来,若他们有心,恐怕早已主动寻我来了,不若两相安好互不打扰罢。”
蒋殷还要再说,魏靖已拎了药箱站起:“我今日便先回了,明日再来为你复诊。”
魏靖一路走到门口,竟又再次停下:“我知你恐怕与我的生身父母有些渊源,不然也不至认错了我,你也不必再试探我,待你和那人伤好后便尽快离去吧,只当没有见过我。”
原还是个揣着明白装煳涂的人,蒋殷从魏靖身上又看出了他与卫贤的相似,心底无端生出几分厌恶,可这魏靖不曾算计过他,且还尽心替他养病,实在挑不出错来。
罢了,他蒋殷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卫贤欠他的,终要讨回来,这人救他的恩情,也不必抹了去。
待魏靖走后没多久,那牛小豆就捧着一海碗的汤药进来了,那粗陶碗有牛小豆脸那么大,药汤满溢,走得疾了还会洒出来些许,气味腥臭,闻之就能知晓入口之时该是何等难以下咽。
“姜哥,喝药。”
蒋殷盯着那海碗不说话。
牛小豆又凑近过来:“趁热喝啊姜哥。”
蒋殷偏开脑袋:“放在一旁,我自晓得喝。”
“那不成啊,靖哥叫我盯着你喝。”
蒋殷呵笑一声:“难不成我还会倒了去?叫你放下便放下,哪来这许多废话!”
牛小豆将药碗朝桌上重重一搁:“你怕苦就怕苦嘛,我又不会笑你。”
“我会怕苦?”
“那你喝。”
“我等会儿喝。”
“那你就是怕苦。”
又来了,那种额心弹跳的感觉,蒋殷咬着牙:“拿来!”
牛小豆立即笑眯了眼,捧着又端过来了:“给,姜哥,趁热。”
蒋殷神情有一瞬将的狰狞,后屏息闭眼,一海碗汤药被他咕噜咕噜灌入。
从口舌到胃腔,尽皆被泡在苦水中一般,那滋味太过可怕,蒋殷许久才能恢复过来,睁了眼,正瞧见牛小豆腮帮鼓起老大一团,蒋殷若有所觉,立时语气危险地问:“你在吃什么?”
牛小豆张嘴给他看,又用舌头把那颗酸梅顶出:“梅子啊,靖哥给的。”
“……该是给我压苦味的吧。”语气森森。
牛小豆嘻嘻笑了下:“可是姜哥你又不怕苦。”
屋中冷气愈甚,牛小豆抖了肩,又试着问:“姜哥,你需……需要梅子压苦味吗?”
“不—需—要。”蒋殷一字一顿道,“滚!”
自蒋殷醒来后,伤情一日好过一日,也极有可能是他再不想与那牛小豆同住,因而有意识的加速了伤口愈合也说不定。
待他能下床之时,已是过了七日了,这牛家村地形封闭类似钵盂,四周都是山林,消息极其闭塞,去到最近的城镇也需走上三日,外界大卫与蛮夷交战的消息传不进来,倒使得这里的人自顾过着悠哉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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