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呵,这样都不死
不等赫连峥反应,蒋殷索性弃了刀,又死死扯住赫连峥,两人一道滚落进滚滚汉水之中,蛮夷不擅游,赫连峥挣扎得尤其厉害,可蒋殷死命抱住他,两人不停地下坠……下坠……
唿吸逐渐难以为继,意识也渐渐模煳起来,蒋殷口中吐出一串细小的水泡,终于在暗沉又汹涌的汉水里闭上眼。
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徘徊了多久,蒋殷听到了清脆的鸟鸣声,几道细弱的呜咽拱在他耳边,随后是热热的亲昵的舔舐。
蒋殷睁开了眼睛。
他竟躺在床上,身下垫了褥子,头顶是厚厚的稻草搭做的顶,床边置了一竹编架子,上头随意摆了一盆水并一张打湿的巾帕,那巾帕本是白色发黄的,如今被血水一染,显出另一种古怪的颜色。
又是一阵唿噜唿噜的舔舐,那小东西冲着蒋殷的耳朵又是咬又是啃,喉咙里发出哼唧的撒娇声,那牙齿小小的,磨得人发痒,蒋殷想要动作,肚腹一阵剧痛。
那小东西也跟着顿了顿,随后更加激动了,疯狂朝蒋殷脸上涂口水。
蒋殷闭着眼摇头,右手摸索着将这小东西提起,好在他双手无碍,轻易捏住了这小东西的后颈。
“狗?”
正当一人一狗对峙之时,房门被人推开,蒋殷立刻警觉地将小狗放下欲半坐起。
进来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穿一身灰褐麻布衣,嘴里嚼着一根草茎,似乎在思量什么极重大的问题一般,那眉头一会拧一会松。
“噫!你活啦!”那少年几步走到蒋殷跟前,又老实不客气的掀了被子去看他肚皮上的伤,“血渗出来了,唔,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靖哥说只要你醒过来就不会死了。”
“这是哪里?”蒋殷问。
“牛家村啊。”
“你是谁?”
“牛小豆啊。”
蒋殷不自觉抿了下唇,这两个回答对他来说跟没回答差不多。
“是你救了我?”
牛小豆抱过那只幼犬,随手撸了两把,又把幼犬揣心口,那小狗儿扭头去舔他下巴,牛小豆痒得抖肩,兜头狠狠揉上一通,他嘴里随意道:“我瞧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死了呢,正挖坑,是靖哥看到了,说你还有一口气。”
“那跟我一道的那个人呢?他死了没?!”
“哦,你说狗剩啊,他也正躺着呢,靖哥说狗剩比你伤得严重,还磕了脑袋,但你说怪不怪?人家狗剩还比你早醒一刻钟呢!”
他竟然没死?!罢了,再去补一刀便是。
蒋殷忍了忍,还是问:“为什么叫他狗剩,他自己这样告诉你们的?”
那牛小豆沉迷撸狗不能自拔,闻言将小狗儿双手抱到蒋殷跟前:“喏。”
“什么意思?”
“你跟狗剩昏迷了足足四天,我又不晓得你们叫什么,靖哥问我你们两个伤势恢复如何,可有起色,我总得给你们起个名字才好回答吧,这小狗儿也是我捡来的,它叫大狗,另一个就叫狗剩咯。”
蒋殷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他屏了气息问:“那也你为我起了名?”
牛小豆瞟他一眼,仿佛在言“你在说废话?”
“叫……叫什么?”
“哦,你叫二狗。”
蒋·二狗·殷狠狠抓握身下被褥,那褥子发出哗啦的撕裂声,牛小豆探头看了一眼:“破了?才给你换上就破了,你说你……”
那眼神充满了对蒋殷败家的控诉。
“反正没新的了,你得凑合着用。”
换作以前的将二爷,可能容不得这牛小豆逼逼叨叨这么多话就已经一脚踹出,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将二爷硬是生生忍下这大辱,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活似啃嚼着什么一样:“我叫,我叫殷姜,不是什么……二狗。”
牛小豆敷衍地点点头:“行吧,生姜。”
蒋殷凶横的眼神看过去,一手捂着肚皮上的破洞,硬是要活受罪的撑坐起,那牛小豆终于后知后觉出后脖子有点发凉,他缩了缩头,迟疑道:“姜……姜哥?”
很好,蒋殷躺回去了。
牛小豆摸了摸后脑勺,屈身将小狗儿放在地上,那狗儿缠着他的腿直打转,牛小豆用脚尖拨了拨,嘴里道:“大狗别闹我。”一边上前取过竹架上的水盆,巾帕被他砸进水里,端着盆正要走,蒋殷又半撑起来了:“你要去哪里?”
牛小豆将水盆朝他跟前凑了凑:“我泼水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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