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君羲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他还在周国的皇宫里。
云笙正背对他坐着, 怀里捧着一柄刀，看形状跟鬼鸣一样，可露出来的刀锋上却满是锈蚀。
君羲身上湿, 冻得直打哆嗦。
他伸手拉住云笙，急道：“云笙, 周国不对劲, 我们得快点走。”
云笙没动，闷声回道：“别走了, 我趁你昏着的时候转了一圈，没找到出去的地方。”
君羲想要起身：“那也不能坐以待毙！”
云笙伸手把君羲扯过来, 用胳膊把人圈在怀里：“老实一会儿吧，别折腾了。”
君羲还要再说, 抬眼却看见云笙眼底全是血丝, 面色惨白, 神态里还带着未褪的疯癫。
他以为云笙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缓过来, 抬起手想要抱抱云笙, 告诉他自己没事。
不曾想, 手刚抬到一半就被压下去搂实了, 整个人被云笙的两条胳膊铁钳似的勒着，一动也动不了。
君羲被云笙这么一勒, 瞬间感到浑身都疼得邪乎。他猛地想起来昏厥之前自己好像被鱼群啃噬过, 于是便低头查看自己的身体，可眼睛却被云笙一把遮住, 手劲大到打在他脸上的时候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云笙：“让你老实会，是听不懂话么？乱动什么？”
君羲窝在云笙怀里，没应声。
云笙：“深渊里面的这些鬼魂应该是沾上过死去仙人的仙统，所以才会变成鱼身,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聚集在周国附近。”
“我觉得，周国的皇宫很可能在九龙冲天的时候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们今日看到的这个应该是用术法做出来的虚影。”
他双目被气得赤红充血，牙关紧咬，话语几乎是从齿缝间硬挤出来：“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搞的鬼，我非把他剁烂了不可！”
“不是谁搞的鬼。”
君羲的声音发哑：“是我自己的问题。”
云笙的眉头皱得愈发厉害，语气急躁：“胡说什么呢？你能有什么问题？”
君羲回道：“我死了。”
云笙怒骂：“放你妈的狗屁！”
他气得将刀在地上猛捶，锤得鬼泣砰砰作响，锈蚀乱飞。
“再说这种不着调的屁话，我现在就一刀砍了你！”
君羲又重复一遍：“云笙，我真的死了。”
“所以我才能看见你看不见的阴魂，才会被周国的那些鬼魂给勾下去。”
他抬起头，用力地一根根掰开云笙紧紧圈在他胸前的手指，将胸口被鱼群啃咬后变得透明的地方露出来，挺起来给云笙看。
本应装着五脏六腑的胸口里面是虚无的一片，君羲的身体里面不仅没有血肉，甚至看不见白色的骨头。
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一具活人的身体。
“我不想看！你别给我看这种东西！”
云笙猛地阖上眼，身子不住的后仰，嘴里怒骂连连：“放你的狗屁！你可真是在放屁！胡说什么呢！好端端地怎么就死了？”
他的眼泪从眼角聚集起来并控制不住地往外淌，垂在额角的碎发被泪水沾湿后变得更加凌乱不堪，两片嘴唇痛苦地颤抖着，喉咙里溢出悲痛的呜咽。
他干脆抱着君羲站起来，使劲往地上杵刀，伴随着吭吭的砸地声，暴躁地不断哭喊道：“怎么就死了？怎么就死了？君羲，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我他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羲被云笙突然的发狂吓了一跳，连忙出声劝道：“云笙，你冷静点，你快冷静点。”
云笙失控的暴躁劲冲上来，脑子里像被无数把锤子同时锤打似的哐哐作响，太阳穴跳得发疼，胸口猛地向内凹陷下去，再忍不住地一口血喷出来：“君羲，你怎么就死了！”
“你他妈的怎么就死了呢！”
君羲被云笙的这口血惊得发懵，慌乱地伸手帮云笙抚胸顺气。
他伸出胳膊死死地扣住云笙的肩膀，将嘴紧贴到云笙耳边，试图能唤醒云笙的神志。
“云笙，你快醒醒，你冷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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