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船舱内
君羲用胳膊使劲困住快要发狂的船家, 对着云笙喊道：“云笙，你快来看看他到底中了什么邪？”
“非要吃船桨，我怎么拉都拉不住。”
那船夫见到云笙回来, 身子猛地抖了一下，突然就停下了动作。可君羲还处在刚才的动作惯性里停不下来, 身子往前一倾, 脸磕在了船夫的脸上，把船夫那个煞白煞白的面具硬生生给撞了下去。
“疼, ”倒吸一口凉气，君羲刚想抬手捂住酸疼的鼻子, 却不想眼前出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掉落的面具后面是一张又尖又小的脸。
圆圆的小眼睛里闪着绿油油的光，豆粒大小的鼻子下面, 两排胡须停不住地抖动。
见君羲瞧他, 船夫嘴角一咧, 龇出两颗焦黄的大板牙。
“——吱！”
发出一声怪叫, 手脚并用地逃到船尾去了。
君羲：“……”
这不是人, 是老鼠吧？
他之前几天每日梦里与老鼠为伴, 对老鼠已经了解深刻到看见了尾巴尖就能联想出整个身子的程度。
所以一看见那个船夫的脸, 与其说是受到了惊吓，不如说是……感到熟悉。
捡起面具, 君羲疑惑地瞧了瞧, 然后把面具放进了怀里。
“云笙”
君羲一脸紧张地向云笙走过去，害怕船家听到他说话, 把嘴凑到云笙耳边小声问道：“那个船家到底怎么回事？”
没想到君羲会突然靠得这么近，云笙的耳朵被呼气喷得通红，扭捏地偏了偏头。
随手捞了两把海水，云笙在身上沾了血的地方蹭了蹭, 把身子稍稍错开一些，用干净的那面靠了过去：“那船家本来就不是人，硬要说起来的话，应该算是老鼠。”
“你说那船家不是人，是老鼠？”
“嗯，老鼠。”
“真是老鼠？”
“嗯，真的。”
“可我刚才拽他的时候他是有手有脚的，还能划船呢，老鼠怎么会有人的身体？”
“都说了是老鼠你有完没完！”
君羲不问了，老老实实地靠着云笙坐好，眼睛和嘴角都弯弯的。
他是故意的。
因为他很想看云笙一脸嫌弃地吼他的样子。
好像这样他才能真正地放下心，才能感受到云笙是真的没事。
刚才云笙自己出去打怪兽的时候，君羲其实心里很焦躁。他气愤为什么自己穿越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金手指，气愤自己为什么不能化身仙侠小说里实力天花板的龙傲天，或者变身能够拯救世界的奥特曼。
而不是只能跟船家一起待在小小的船舱里，听着外面时不时响起的惨叫和打斗声。
无能为力的滋味并不好受，即使只是待在船舱里很短的一段时间，却让君羲觉得很煎熬。
可是所有的煎熬都因为刚刚跟云笙胡扯的这几句话而消散了。
他自己都觉得很神奇。
君羲坐在云笙身边听他讲，听云笙说，在以前，这片海域的船夫通常会定期给船和船桨涂上一层膏桐油。因为膏桐这种植物的浆汁很多，炼出来的树油不仅能用来驱虫避燃，还能减缓木质老化松裂的速度。
可是突然有一天，原本用上几十年都不会有任何损伤的船桨船舷上突然开始出现各种各样裂口破洞，很多渔民出海前检查过好几遍的船只，一旦入了深海就开始莫名其妙地漏水，出去后就再也没能回来。
村子里的人们以为这是龙王发怒，因为村子里的龙王庙已经荒废了很久，而且地处靠海的偏远角落，不仅经常有偷情的人进去幽会，杀人夺命之类的事情也经常在里面发生。
村民们以为是自己亵渎了龙神，所以向久已荒废的龙王庙里进贡了大量的供品，而所有的供品都会在
第二天全部消失不见，就更加证实了村民的这个猜测。
直到有几个馋嘴的小孩子趁大人不注意跑到龙王庙里偷吃供品，这才发现了事实的真相。
不是龙王的怒火。
而是老鼠。
数不清的老鼠。
它们被膏桐油的气味所吸引，终日藏在船里啃噬，到了晚上就四处肆虐流窜，顺便把龙王庙里的供品吃个精光。
并且因为它们的颜色跟船色相近，还特别善于在人们难以觉察的地方打洞，所以船夫们在出海之前根本就注意不到它们的存在，直到船行驶到深海，被啃咬出的漏洞里流进来的海水越积越多，待到发现船进水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只能被迫接受沉入深海的命运。
从那以后，村子里就再也没有用过膏桐油来抹船，并且把所有被膏桐抹过的船和船桨都给一把火烧了。
君羲：“那为什么刚刚那个老鼠还吃了桨？”
云笙：“因为那桨是以前的老桨。”
君羲：“可老桨不是都烧了么？”
后面的话云笙本来不想讲了，可见到君羲一脸不解地望向他，瞥了君羲一眼：“怎么，还想听？”
君羲点点头。
云笙低下头摆弄罗盘：“那你给我揉揉肩膀。”
君羲本来就觉得让云笙自己一个人出去打怪兽心里愧疚，一听这个要求，立刻上手揉搓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云笙胳膊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没想到揉了一会儿意外得发现很有手感。
捏着捏着怪上瘾的，就顺手往下揉搓了两把云笙的腰。
刚碰到腰侧的软肉，云笙就忍不住笑着直躲。
君羲愣了一下，停下手，看着笑成一团的云笙，也跟着笑了：“都说男人怕摸头，女人怕摸腰，到你这怎么完全反过来了？”
“你说谁是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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