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君羲是被一只手给扯出来的。
他当时已经写完了字, 蛟龙却不依不饶地又缠着要他身上的一样东西。君羲说他身上一穷二白的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那蛟龙一听这话，立刻两眼冒光地表示君羲可以留下他的衣服。
在君羲明确表示不同意之后, 大概是因为见君羲态度很和善，蛟龙竟然大着胆子直接就上手来扒。
就在君羲以为自己要被神君的私生饭拆食落腹的时候, 他感到手上一紧, 然后就被一股大力带着直接飞出了浓雾。
是云笙的手，手心肌肤凉得像是裹了一层霜。
“咳, 咳，咳, ”君羲靠在船头猛咳。
“你干什么呢？”他看到云笙皱着眉，紧盯着自己。
“我可能是晕船了, ”伸出手拍了拍胸口平复呼吸, 君羲边喘边回道。
他发现自己还坐在原本的位置, 云笙一手握着罗盘一手拉着他。周围没有成千上万的渔船, 四周晴空万里, 一丝浓雾的影子都瞧不见。
难道是错觉？
船家嘴里还在唱着听不懂的民谣, 小船就跟着那咿咿呀呀的调子, 晃啊晃，摇啊摇。
停……
君羲发现他突然能够听懂船家唱的是什么了。
他向云笙问道：“云笙, 这片海叫什么名字？”
君羲本以为云笙会直接回答他, 没想到小孩突然笑了一下。
云笙很少笑，平时对着外人是一副冷冰冰到谁也不想理的大小姐样子, 对着他的时候就是操心生气导致时常眉头紧锁。
但其实，君羲觉得云笙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
好看到让君羲觉得天上挂着的那轮太阳都比不上云笙脸颊旁边圆圆的笑涡耀眼。
云笙：“你猜猜。”
君羲：“很长么？”
“很长，”把罗盘放到腿上，云笙用手拄着下颌, 脸颊的笑涡越旋越深：“很长很长。”
“要是我说一遍你就能重复着背下来，我就信你的脑子没毛病，以后都不揍你了。你要是背不下来，以后我揍你你就不许反抗。”
“怎么提到个海名也能被你联系到揍人上，你是不揍人难受么？”
云笙挑眉：“别人我可不揍，就是单纯不揍你难受。”
没想到云笙这么干脆的认下来，君羲只觉得自己这一路陪着云笙去这去那，遭了这么多罪全都白费了。
他发现自己居然连个路人都比不上，充其量就是个|人|肉|沙包。云笙难受了过来揍揍，生气了过来揍揍，有时候开心了还要过来揍揍。
“云笙，你稍微给我点人权吧。”
“人权是什么？”
“唉，我都不知道我跟着你到处瞎跑是图什么。”
“还能图什么？”一听这话，云笙用鼻尖闷哼一声，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图你失忆了也认我这个徒弟，图你不想跟我分开呗。”
“难不成你还图什么别的？”
君羲被云笙的话羞得满面臊红。
“我说海名了啊，你仔细记着点，”云笙咳咳两声清清嗓子，朗声道：“璃莹殇，碎墨音，爱樱沫缈，幽幻紫银，落璃琴依语，千梦然丝伤，蝶梦如璃紫陌悠千艳，优花梦冰玫瑰灵伤如爱，海。”
说完，眨了一下右眼，笑吟吟地瞧着君羲道：“来，你试试。”
“璃莹殇，碎墨音……，海，”君羲一个字不差的把海名给说了一边。
看着小孩的笑容僵在脸上，君羲只觉得自己嘴角上翘的弧度马上就要控制不住了。
那个船夫唱的民谣实际上就是这片海域的名字，他刚才不过就是跟在船夫的后面顺着把这些字都念下来了而已。
君羲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为老不尊。
因为每次看着小孩被他气得要炸不炸的样子，他就觉得小孩特别可爱，可爱得让他想上去把小孩抱在怀里揉一揉。
遵循着内心的想法，君羲伸出了手，可指尖却在堪堪碰到云笙脸颊的时候向下斜着一歪。
“——咚！”
整个人从船头一下子滚到了船尾。
仰起头，君羲看到云笙正在跟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的水蛇厮杀。
“云笙！”
“你快进到舱里去！”
凡间没有办法使用仙术，君羲担心云笙有危险，可他又不会水上漂，只能站在船上干着急。他本想听云笙的吩咐去到船舱里躲着，可却猛地想起来船家还在船尾站着。
“船家，快跟我一起来舱里躲着吧！”
一道巨浪袭来，船身颠簸，船面斜倾，多亏了君羲死拽住身边从桅杆垂下的麻绳才没有被甩下船去。
“船家，您没事吧？”
风大，浪大，君羲的声音全都被淹没在了嘈杂的噪音里。
“看好那个船家，别让他吃桨！”云笙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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