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砰砰嗙嗙的声音不断从茅屋内传来, 与此同时,还有云笙时不时发出的怒吼。
“你脑子坏了手也折了是么?不会过来搭把手?”气呼呼地把鞋子塞进装衣服的包裹里,云笙瞪着君羲喊道。
几乎快要被满地的狼藉撵到屋外面的君羲, 闻言一脸无奈:“云笙,你讲点道理行不行?你也没给我进去帮忙的机会啊。”
云笙反问:“现在不是机会?”
君羲哽了一下, 认命道:“是, 是机会。”
说完,他苦着脸, 艰难地跨过无数道不明物体组成的小山后走到云笙身边,认认真真地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仙界在褪去仙术的作用后, 变成了一片荒芜之地。
别说是住的地方,就连站的地方都很难找到。四处都是泥沼或者焦土, 稍有不慎就会被不知从哪个山坡滚落下来的碎石砸扁。
没有水源, 没有植被, 甚至连太阳的光芒都没有, 如同一片已经被世界放逐遗忘的地方。
在听完凤霄和凌剑的那些话之后, 云笙突然就拉着他要一起去凡间, 说是要去找一把叫做鬼泣的刀。
那把刀据说是君羲神君的佩刀, 跟云笙身上一直背着的鬼鸣是一对,但是自从那天出事之后就再没了踪迹。
云笙说只要找到那把刀, 一切真相就都能探查清楚。可君羲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 云笙却又一个字也不肯说。
对于这两把刀,君羲本来是非常好奇的, 因为他还是
第一次看见有自主意识,会自己飞来飞去的刀。
可这种好奇在经历了一次精怪的捉弄之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还记得有一天,他趁着云笙不注意,自己偷偷溜到其他地方想要找到一条下山的路。可他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想着反正不管去哪里都比被云笙带回去关着要好,见到石桥之后也没多加思索,直接就迈了上去。
那座石桥很长,一眼望不见头。
入桥的桥口是个外宽内窄的喇叭口,桥面由花岗岩铺制而成,桥墩和栏板用的是天然的石英砂,并且每一根望柱上都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
君羲见了那些狮子的时候感到有一瞬间的困惑。
因为那些狮子雕像跟平常看见的狮子不太一样,虽然与狮子几乎九成九的相像,可却长了一对长长的兔子耳朵。
但他也没太在意这种违和。
毕竟,昆仑墟上奇奇怪怪的事简直太多了,狮子不像狮子这样的简直都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可他走着走着却发现事情越发的不对劲。
因为天都已经开始泛黑了,他居然还在那条桥上走不下去。
他走的时间太久,腿开始发酸,气也开始喘得不匀,只能伸手扶在望柱上暂时歇歇。
手指正好搭上了望柱上面雕刻的石狮子。
说来也怪,普通的石狮子都是一水儿的素色石块,可这座桥上的狮子却头腹粲金,脊背血红,质地又细又滑,颜色也是清晰匀整。
君羲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石狮子,忍不住用手指细细摩挲了几下,心中感慨这桥若是建在现代,这些狮子身上指不定要被刻上多少的“王霸天到此一游了”。
他本来不想使用仙术惊动云笙,可现在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桥,无奈之下只能在指尖燃起一簇火想要照照清楚,却不想在照亮望柱的时候见到了更让他心惊胆战的东西。
眼前正对着的石狮子虽然依旧精致华美,可嘴角却似乎咧得更大更开了一些,嘴唇的颜色也比一开始的要更加艳红。
他不信邪的向前再走了几步,发现走得越远这种变化就越是明显。
等走到更远的一处时,那些狮子甚至连坐姿都变成了扑食的姿势,前爪长伸,五指成钩,血口大张的样子几乎就要将君羲吞食入腹。
石狮的森森獠牙晃晃外露,隐约间,竟可闻到阵阵腥气。
“刷——!”
森寒的刀风贴着君羲的头皮猛地蹭过,让君羲吓得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又跑?”云笙面色黑沉如水。
“不是,”君羲上前一步,紧紧拽着云笙的衣角,半是演戏半是真情流露地道:“我迷路了,云笙我们快走吧,我害怕。”
他脸色发白,嘴唇发青,看起来确实是受了很大惊吓的样子。
“知道害怕下回就别乱跑,”扯起君羲的手,云笙怒气冲冲地吼道:“知不知道你一个傻子到处乱走很危险?”
君羲被骂的没脾气,老老实实地跟在云笙后面走,竟是走了没几步就下了桥。
一路上,云笙嘴里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在骂他些什么,还狠劲捏了捏他的脖子。君羲被桥上的狮子吓得够呛,再加上逃跑被抓了显形,所以根本就不敢细听。
所以不知道云笙说的是:
“滚,再敢吓他就剁了你。”
君羲记得事后云笙跟他说,望柱上的那些雕像并不是狮子,而是狻猊。
狻猊,传说中龙的
第五子,外形虽然酷似狮子,可因为头生细长龙角,所以十分好认。
而那座石桥因为建了太久的年岁,上面的雕像经过风吹雨淋,日晒月照,再加上仙界充沛灵气的滋润,所以其中的一座石雕像渐渐生出灵智成了精怪,喜欢在上百个雕像里到处跑着玩闹,惊吓过路人。
精怪跟妖怪不一样。
妖怪由草木动物修炼而成,天生地养,自由自在。
可精怪却是由死物变成,所有的根基都扎根在生出了神智的那件物体上。一辈子动不开,挪不了。最害怕被人毁掉容身之所,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因此,一旦精怪显形暴露了真身所在,他们就势必要跟对方不死不休。
除非,对方是他们最信任最亲近的人。
再一联想到鬼鸣当初在他面前毫不避讳,飞来飞去的样子,君羲毫不怀疑鬼鸣迟早会找个机会砍了他。
“云笙,你……为什么要把白菜卷在衣服里?”
君羲被眼前的惨状惊得嘴角抽搐,眼皮狂跳。
云笙瞪他:“不放里面怎么把衣服卷成一团收起来?”
君羲:“……”
君羲:“那你为什么要把锅塞到棉被里裹着?”
云笙:“我怕把锅碰坏了。”
君羲:“……”
看君羲脸上弥漫起一层显而易见的无奈,云笙攥着手里越弄越乱的行李,心里刷的一下窜出了火。
他把东西丢到一边,恶狠狠地道:“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还要在这里弄这些破行李,破行李,破行李!”
他越说越气,干脆一股脑地就要把东西全都塞到储物袋里,却被君羲拦住了手。
君羲劝道:“云笙,我记得你银子很多,要不然就别弄这些行李了,我们直接上路吧。”
他觉得被云笙这么一通乱搞下去,根本就不是收拾行李,完全就是在生产垃圾。能用的不能用的全都混在一起,到最后的结果就是什么也用不上。
“你不会过日子就别给我瞎添乱!”
推开君羲的手,云笙一本正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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