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有件事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
裴宁乔说出这句话时, 两人正结束半夜短暂的温情。虽然没有进展到最后一步，但在卓池看来，这也已经算是激情。
他站在阳台上, 抽着香烟。
刚洗过澡, 卓池仅披着一件浴袍。稍有凉意的晚风吹过，反而更让人清醒。
“嗯？”他指尖夹着半根烟, 侧头回望。
裴宁乔光脚踩在地毯上，往前几步，又停下来。
“我其实，患有先天性的无法勃.起障碍。”
裴宁乔想说很久了。这个近乎于男性耻辱的烙印跟了他小半辈子，用外人看来阴晴不定、暴躁的性情作遮掩。
裴宁乔曾以为自己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不会结婚生子, 这将成为一个永恒的秘密。
可当他真正遇到喜欢的人。
裴宁乔发现，这都不算什么。
他愿意向卓池坦诚相见。
卓池夹着烟的动作一顿，半晌, 说：“嗯, 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裴宁乔有些难以置信。
“你当我是白痴吗？”卓池佯装无奈，“我们天天睡在同一张床，你从来没有反应, 你以为我傻到察觉不出来吗？”
当然，真正证明的是他在保险柜发现的文件。但卓池不会告诉裴宁乔。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裴宁乔冷冷道。
卓池吐出一口烟, 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对啊。”
他又不会因为这个而改变对裴宁乔的感情。
“你装着无知，为了看我笑话？”裴宁乔面色冰寒。他从地上捡起裤子往身上套, 像是气极, 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你肯定觉得很好笑吧。在我每天早上不敢侧着抱你的时候，在我给你口.的时候……”
“什么？”卓池有些茫然无措, 下意识地转头解释：“我没有啊。”
但是裴宁乔此刻根本听不进去。他鼓起勇气告诉卓池自己生理上最大的缺陷，却得知一句“我早就知道了”。难免有一种被玩弄的脆弱感。
裴宁乔套上西服，看也没看卓池一眼，猛地摔门离开。
“喂！”卓池是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生气。
卓池只好赶紧回屋换衣服，等穿戴好赶出去时，裴宁乔早就不见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酒店长廊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
卓池去前台询问，得知裴宁乔刚才已经独自出门，便急匆匆地追过去。
夜色浓重，柏林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建筑。偶尔有醉酒的男女脚步踉跄地从酒吧走出来，大街上快速穿梭过稀疏出租车。
寒风凛冽，卓池紧了紧围巾和大衣领子，一边加快脚步，四处张望，试图找到裴宁乔的身影。
他现在开始后悔了。
将心比心一下，无论怎么说，的确是他没有尊重裴宁乔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裴宁乔！”
“裴宁乔！！！”
卓池沿路大喊着对方的名字，心想再见到裴宁乔时，不管如何，先抱住再说。
哄人也是门专业技术活儿。
这么晚了，裴宁乔一个人孤身在柏林街头，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要知道国外可不比国内安全，这里持.枪合法。
卓池一边胡思乱想，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
方才裴宁乔走得急，连手机都没带。
不过他倒是带了。
卓池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王秘书。响了没几下，通了。
“喂？……”王秘书睡意朦胧的声音隔着话筒传来。
“对不起，王秘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我和裴宁乔吵架了，我现在找不到他人，很着急。”卓池说。
“What？？？”王秘书那边吓得半死，旋即不敢相信，“你竟然和裴总吵架？”
“你们认识到现在，还没吵过吧？”
“嗯。”卓池另一只手插在兜里，焦急地绕着街边来回踱步，“他出门什么都没带，万一遇到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王秘书道：“我先挂了啊，发个定位过来，我马上来找你。”
-
卓池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
裴宁乔会说德语，英语也相当不错。
假如他们同时半夜在街头游荡，那可能自己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更大。
卓池又走了几分钟，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透过玻璃窗户，他看到裴宁乔正坐在里面喝饮料。
他一时无语，自己急得要死过来找，结果裴宁乔反而在这悠哉悠哉地喝东西。
卓池推门走进去。
听到响动，裴宁乔自然地用余光向门口扫了一眼，在看到他时，微微愕然。
卓池心中暗爽，到冰柜选了一瓶饮料，拿到前台结账。
“Please speak English.（请说英语）”他礼貌地说。
“欧元。”店员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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