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总是会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大部分是外物。金钱、面子、性感的身体、美貌……
在外人看来几乎拥有一切的裴宁乔, 也拥有烦恼。就譬如此刻，在自家的浴室，他仰头望着另一个男人的月夸下——那就是他所追求的。
卓池呼吸一窒。
暧昧与身体的自然反应总会在这种情况下产生。不可控制, 无法控制。
他试图转过身去遮挡, 或是推开门用浴巾包住自己。
但在狭窄的洗浴空间内，他身上的泡沫还未冲净。
“你……（晋江不允许发生的某种生理特征）了。”裴宁乔幽幽道。
“对不起。”卓池深吸一口气, 又吐出，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平静下来。“你要不先出去吧，我洗个冷水澡。”
卓池弯下腰想要扶裴宁乔起来。
但裴宁乔并没有动。他的目光深黯，如黑夜里的潮水般涌来。
“卓池，我爱你。”他忽然说。
卓池一愣, 旋即笑道：“傻瓜。”
裴宁乔微微起身，改成跪在地上。他的姿态近乎虔诚，像握住了自己这辈子都在追求的事物。他的眼眶红红的, 不知道是眼泪, 还是方才有水浸到了眼睛里。泡沫顺着热热的水流不断冲刷躯体，在下水的池槽里打着旋，咕噜噜钻进管道。
“我爱你……唔……”
像在腆食亲吻, 又仿佛裹藏过涓涓溪流。卓池浑身僵硬，脑子里闪过白光, 在翻腾的海浪间，猛地坠落。
-
三月初，飞往德国柏林的波音客机航班。
卓池坐在头等舱靠右窗的位置, 正在无聊地翻阅一本英文杂志。
空姐端着托盘停留在过道间, 弯腰递给他一杯热牛奶，然后将另一杯加了橄榄的鸡尾酒递给裴宁乔。
“谢谢。”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用英文道谢。
而后相视一笑。
舱里有可伸缩的床供以休息。吃过餐点后，卓池有些困了, 去卫生间洗漱，换上睡衣。他回来向裴宁乔道晚安后，拉上帘子、戴上眼罩和睡眠耳塞，准备睡觉。
他为这次出差行程特意捡起高中遗忘多年的英语，背了好些句子。
此时临近睡眠，竟然像拔了塞子似的，一股脑地冒出来，胀胀的，充得人头晕目眩。
去了德国，紧接着还要去法国、西班牙、美国。签协议、谈生意。
这些年星悦集团的业务扩张愈发凶猛，裴宁乔在去年就本该成为全球各地飞的空中忙人。
但他不想离开卓池身边太久，硬生生把这些行程推迟到年后，干脆带着卓池一起出国。
老实说，卓池还挺兴奋。
毕竟他这辈子从来没出过国。甚至连出省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他在飞机上就已经憧憬了半天异国风情。
只是抵达柏林机场，住了几日酒店后，卓池就萎靡不振了。
德国真不愧是美食盆地。他是土生土长的中国胃，一餐两顿汉堡薯条还好，若是天天都吃西餐，那才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再说裴宁乔白天都跟着翻译团出去处理工作，他一个人呆在酒店里也穷极无聊。
裴宁乔偶尔也会放他出去，但必须有王秘书跟着。
——这和卓池想象中的出国游截然不同。
他难免有些扫兴，却也无可奈何。
自从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后，裴宁乔对卓池的占有欲膨胀到了极点。以前两人还秉持着什么“私人空间”。
而现在统统被裴宁乔撕破，恨不得彻底占有卓池，把卓池当作随身携带的物品捆绑在身上。
小到穿着打扮、大到卓池的社交范围，裴宁乔都要插手。
假如不是知道画画对于卓池的重要性，裴宁乔恐怕连他画的内容都要规定。
幸好王秘书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王秘书也可怜卓池终日困在酒店，连柏林的景点都没去逛逛。他会玩，领着卓池在外兜风，最后竟还去了酒吧。
当然不是那种蹦迪的。要是被裴总发现，王秘书心知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他可没这个胆儿，只是趁下午无聊，带卓池进了家外表看起来与咖啡馆无异的小酒馆，小酌怡情。
德国人酷爱啤酒。
既然来这里旅游，当然也不能免俗。
两人坐在角落里，点了两杯黑啤，又点了些小食。
“你接下来还想去哪儿玩？五点就要回酒店了。”王秘书问。
卓池托着下巴，喝了两口酒，显得有些没精打采，道：“我想去美术馆。”
“害，接下来不是还要去巴黎吗？等到了巴黎再带你去，那里有美术馆可多到你逛不完。”
说起这个，卓池兴奋起来，他最想去的莫过于卢浮宫！这绝对是每个绘画艺术者顶礼膜拜的圣地。
心中也难免多了些许期待。
小酒馆离酒店不远。他们呆到四点多准备回去，结账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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