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霄泽
凉玥失了心智，脑中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回响，
“带师兄离开！”
一定要带他离开！
他不要命地往前冲，长剑下数十人倒地，但终究敌不过人多，他的剑仍旧快，却已有颓势。
林易此时才觉出自己的无能，他摇晃着楚衡的手臂哀求，“别伤他，别伤他啊！”
可没等楚衡回答，一个速度极快的小暗卫忽然窜出来，刀锋直逼凉玥的后心。
“不！”
林易大喊，猛地推开楚衡，用尽全身的力气扑过去，但还是来不及了。
刀直入凉玥后心，凉玥身体猛然失力，他眼睛圆瞪着还在看林易，但胸口好疼，身体的所有力气都被抽离，眼前挡了一层红纱，突然看不清师兄的样子了。
“阿玥！”
林易大喊着扑过去，接住凉玥往下倒的身体，“阿玥……”
温热的血透过衣服蔓延到林易的手臂上，他混身发颤地抱着凉玥，大喊着凉玥的名字。
“师兄，回家吧！”
凉玥不甘愿合眼，嘴里的鲜血堵不住地涌出来，他多想多看这个人两眼啊，多陪他一天，可他怎么总守不住他，让他一次一次被伤害。
林易的声音在他耳边越来越远，他慢慢闭上眼，说，“哥…，阿玥也很好的。”
“啊”
林易嘶喊着悲鸣，脖子上青筋毕露，眼中充血，如泣血的杜鹃，亦如失偶的凤凰。
他的整颗心都绞在一起作痛，丹田猛窜上一股气，混身的穴道如被钢针扎入，
疼，疼，
说不清是心疼还是身上疼，疼到他想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他如困兽嘶喊，眼泪从圆瞪的眼睛里滚下来。
楚衡也被突然的变故弄傻了眼，他虽然讨厌凉玥，却从未想过要他性命。
满室的人听着林易悲鸣，及腰墨发无风自舞，再抬头却变了一副相貌。
淤泥拨尽，终见美玉光彩。
他很瘦，皮肤还暗哑，却真真艳到了骨子里，左眼底三叶草胎记褪去，显露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奴字，那是楚衡给的印记！
他脸上的表情渐趋冷漠，动作生疏地背起凉玥，左手捡起他的剑往承明殿外走。
“林易！”
自劫后余生，楚衡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双木林，日勿易，
只是这一次，林易不会再理他。
“你做好祈祷凉玥不会死，否则，你，赔命！”
林易几步迈出承明殿，脚下一点飞上屋檐，如暗影一般往皇宫外奔，灵鹊小心问，“皇上，还追吗？”
楚衡沉寂，眼睛红了一圈，猛然拔剑砍向杀凉玥的暗卫，“谁让你下死手的！啊，谁让你下死手的！”
灵鹊等人哗啦一声跪下，刺杀的暗卫被一剑割喉，没了性命。
林易背着凉玥直奔流天阁的未梁城据点，打算回安临找师父，也许凉玥命不该绝，边无迹刚好寻他到了未梁城。
师徒三人甫一见面，边无迹接过凉玥，猛地一脚把林易踹出去，他身体砸到墙上又连忙爬起来跪下，“求师父救凉玥。”
边无迹没理他，把人抱回了房间。
灯火一夜不息，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倒，林易跪到双膝麻木。
天将明时，下了雨，冰凉的雨水落在林易衣衫上变成了红色，那是凉玥的血！
从小跟在他身后，哥哥师兄换着喊的孩子，为了救他，生死未卜。
慢慢地，他身上的血被雨水冲净，血色浅了，但他的背却弓得更厉害了。
青石板不平整，眼前逐渐存了些积水，林易一手撑着地，一手攥着胸口，他忽然看见了自己。
那张刻薄又不好相与的脸，
那张无数人艳羡倾慕，
无数人憎恨厌恶的脸，
他呆看着，几次打破水面，在盯着他重新平静，映入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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