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抬头，瞥见赵祾脸上的茫然，忍不住笑了：“陛下还是这样，总是很无辜，似乎所有事都与你无关。你如果真的不想争，不会听任韩子更的主意把昭成皇帝骗到提前挖过的冰面上，导致他坠湖而最后驾崩。也不会任由莫名其妙复活的韩氏罪人像个幽灵一样飘在你身边，成日觊觎你的妃子。”
本来乱糟糟的紫宸殿因为我们高台上的突发事件而安静了下来，只有门外刀兵碰撞声、喊杀声和身体倒下的声音，此时我的话却如同投入沸水中的那滴油，朝臣妃嫔都炸开了锅。
赵祾神情变得复杂：“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
“不敢忘。”我淡淡道，“四年来，我夜夜受噩梦侵扰，故人故事，鲜活如昨。陛下倒是忘得干净，却还是为了那点旧事，与突厥勾结害死了我爹。”
第二滴油入锅。
一国之君当众被指卖国，无异于把整个大楚的脸面放到了地上踩，我听到下面好几声倒抽气以及惊慌喊谁谁谁晕了的吵闹声，勾了勾唇。
赵祾慢慢道：“你又......何必呢。这么做，对你、对大楚，有什么好处吗？”
我笑了：“韩子更这么神通广大，能逃过先帝追杀还能混进皇宫跑到你旁边，居然没能替你查出来我的帮手是谁吗？”
赵祾想了一会儿，面色微变：“陈兆生？”
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在这个时候有兵可用。
我点点头：“还算敏锐——不过，你知道他名字里为什么有个‘兆’字吗？因为他是可以代替你的人啊，你不是总觉得他很面善吗？他像你啊，也像昭成皇帝，你这么重用他，是在补救你过去弑兄的过错吗？”
赵祾好像终于被气到了，喘了几口气，没喘匀随手抓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却猛地咳了起来，低头呛出一口血。
韩子更被牢牢压制住，挣扎着吼了一句：“我让你别吃她的东西......你怎么就是不信！”
我意外地挑眉，没想到韩子更知道我的东西里有毒，还劝过赵祾，而赵祾并不相信？
赵祾一看我的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咬了咬牙，一甩手把茶杯狠狠掼到了地上，碎片和没喝完的参茶一起四溅，他在这刺耳的声音里一字一句地说：“林婉，你真是好样的。”
话音落下，他手一动，羽林卫齐齐扑了上来。暗卫不得不暂时放开韩子更，呈保护状护在我周围。我隔着羽林卫看向一直在咳血的赵祾：“当初你和韩子更百般设计昭成皇帝时，我也想对你说这句话。”
暗卫把我护得密不透风，刀光剑影伤不到我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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