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魔怔般伸出手抚平他眉间褶皱,轻声说:“无论你是陈兆生,还是赵晏,至少在我眼里,你都是你。”
他捉住我来不及收回的手,低声说:“婉婉,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我闭了闭眼,缓缓抽回了手,转头不去看他。
“你知道,我是要走的。江南也好,东南也好,北边也好。只要不是这里。”
那晚过后,陈兆生没再来找我,但是却又在我身边又安了两个人,无视我的反对意见。
先前我是不想接受他太多好意,现在是担心他身边无人可用逼宫时出差池,可他不来见我,我又赶不走暗卫,只好让他们留在长乐宫。
连着好几个晚上我都睡不好,直到除夕夜宴。一如既往的铺张奢华,完全不见前段时间东南叛乱时的低迷氛围,人人脸上都是喜气。陈兆生和四位统领还在城外等候赵祾传召,我维持着素来的沉稳主持着这场估计是我在宫里过的最后一次除夕宫宴,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陈兆生一直希望赵祾可以在除夕宫宴之前就病倒,不过看起来他健康得超乎我们想象了,不排除是游魂一样的韩子更又给了他什么鬼主意或者续命药,也或许只是他太兴奋导致精神很好。
我和陈兆生说我只遇见过那个内侍两次,这两次都是在赵祾附近,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相认了。我倒是没把韩子更那封留给我的绝笔信里的什么只要活着就会来找我放在心上,且不说我身边有四个暗卫,就算没有,韩子更一个人也对我做不了什么。他已经不是过去的韩家公子了。
但我没和陈兆生说的是,丞相亲自来找了我一次。姜到底是老的辣,他虽然不知道我和陈兆生是什么时候搭上线的,却猜到了我们之间的联系。陈兆生在东南平叛时的活跃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加上他卓越的能力,神通广大的丞相和我当初想到了一处,亲自进宫就是为了问我这件事。
彼时我正在喝茶,丞相舅舅一句“陈侍郎是否是赵氏宗族”差点让我噎住,保持仪态喝完那杯茶后,我决定和丞相摊牌,直接告诉他:“他是先帝的三皇子。”
丞相在我意料之中呆住了。我简略提了提陈兆生被昭成皇帝设计接入东宫养在身边,三年前南下江南避祸,丞相很快信了——陈兆生身上赵家人的特点还是很明显的,只是寻常人想不到而已,只会觉得面善。
我赌赢了,在我和盘托出我和陈兆生的计划之后,丞相沉默很久以后,居然没有再反对我的计划了。我告诉他,陈兆生不满朝廷弊政很久,他上位后必定会给中央和地方官员来个大清洗,丞相也没有太大的反弹情绪。
他走之前只说了一句:“如果不是他,我真会替大司马清理门户的。”
我无所谓地送走了他,知道他的意思——陈兆生会是一个圣明的君王,所以哪怕他上位的方式不那么名正言顺,丞相也可以接受。再怎么计较利益,在国家大事面前,他还是很清醒的。
其实我想如果今晚成功,舅舅大概是要上书乞骸骨的,他毕竟曾经试图谋杀陈兆生,哪怕陈兆生不介意,他也不会安心继续在他手下做事。
紫宸殿里华光溢彩,我端坐在皇帝下首,见赵祾的面色有着无法忽视的疲惫,派林鹤过去问了一句,然后把我桌上的参茶送到了他那里。赵祾很给面子地喝了几口,我掩下唇上的笑,垂眸静静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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