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流转,时光旧梦,澜渊极少有兴致安静坐在凡尘一座二楼好景里听戏,又是一年七夕日,尚未入夜凡尘就好生热闹,眼下瑶思已经走了一年了。
一年前,断崖崩塌,魂骨桥断裂,瑶思带着破碎的灵元从魂骨桥一跃而下,灵元散尽,魂飞魄散。
灵女手中的破灵扇和他的苍月像是感受承到哀思,一连半年任凭如何召唤也没半点应声动静。
染荒一句话提醒澜渊手中还留着瑶思赠他的离别书信,他从中读出瑶思的心愿,只盼他安好。
她是他活着的希望,他是她必走的决心。
原本一度要跳下魂骨桥瑶思去哪儿他便去哪儿的想法被磨的平稳。
染荒又好言相劝了许久,上至六界苍生万物生灵,下至瑶思一举祈愿,最终他还是没能如愿以偿的陪她去了。
拖沓着狼狈的步子,一脚深一脚浅的从怀若阴谷回了昆仑山的小屋里。
身体疲惫不堪,破碎已经的神元也再难支撑,他倒着桂花疏影里便沉沉睡去了。
这一睡便是一年,清醒后口干舌燥,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两坛烈酒,咣咣饮下做了解渴的清茶。
几杯烈酒下肚,神思牵动起悲伤的回忆,他太痛了,说不出哪里痛,可哪里都不舒服。
神思又做恍惚,他就这想借着桂花瓣做被,树干做枕再这么沉沉睡去。
朦胧里似乎有个剪影出现,他努力清醒着神思,才看清来着竟是染荒。
想来,染荒能掐的如此准备,他一醒来便来瞧他了。
染荒夺过他手中紧握的酒壶,俯下身子掸去落了一身的花瓣,望着枝繁叶茂的桂树长声喟叹:“你这桂树我隔三差五便为你照顾,亭亭如盖,看着好生欢喜。”
澜渊神思浑噩,原是染荒常来此,今日撞见他醒来实在是凑巧。
“想来你养着魔界百亩花林已是劳心伤神,还替我好生照看这桂树,多谢了。”
染荒又叹了口气,沉重道:“醒了就莫要睡着了,活这么多年,莫不是连一段情伤也修复不了。”
染荒说的倒有些洒脱,像极了白泽的口吻。
说到情伤,不得不往染荒早已修复的伤口上无谓的撒把孜然,这点,他还是有权利发言的。
“从前那红缇仙子对你也是一厢情愿,你自始至终也没理会过人家,而今她于九重天上月老府中也过的清闲。凡人一命须臾数十载,情伤不过一劫,仍是擦干了泪,顺着命格而活,你何故就不能修复释怀了?”
染荒寻了例子劝说澜渊,莫要说劝说澜渊了,每每想起从前他那段对瑶思爱的死去活来的岁月,自己心里有多痛无以言表,也只能自己消磨。
澜渊幽幽揉了揉额角,长河月圆,心神哀愁,“我睡了整整一年,她连梦里都没来过。”
你曾经说对月寄相思,如今我醒了,对着月亮思念,你可能瞧见。
染荒望了眼圆月,“今日的月亮本不该如此圆满,既然圆满,去凡尘走走吧。”
他的话若有所思点醒了澜渊,瑶思是凡人,万一……万一呢,万一她回来了呢。
澜渊立刻起身一路奔去凡尘,从前长街小院,早已物是人非,瑶思最爱的茶馆小楼也更新换代一代又一代。
偌大的凡尘何处可寻,走的累了,他便坐下休息一刻,又立刻动身去寻,恰逢路过茶馆小楼,里处好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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