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崩塌的断崖雷鸣似的敲打着所有人的耳膜,染荒额角青筋暴起,他用全身的力量将澜渊抽会平地之上,可无论如何皆无法触碰到无形的瑶思。
“澜渊。”染荒一边用器物将澜渊捆的结实,一边竭尽全力将瑶思拉过。
魂骨桥的断裂已至脚下,所有的付出都功亏一篑。
瑶思没有挣扎,反倒带着从前她爽朗无忧的笑意,没有声音,只有她轻启的薄唇在证明她在言语,像是在告别也像是在答谢。
尘烟四起的魂骨桥上,所有人的神思都在她即将消散的灵元上,没有人专心去有读她的话。
她站在桥上,遥遥看着澜渊皑皑衣袍翻飞,两只淡然的眸子再控制不住的胀起红丝与泪光。
他挣不开染荒的束缚,所有的修为都被压制在体内无法施展。
上下几万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的崩溃,他做不到,做不到亲眼目睹瑶思的离去。
他歇斯底里的大吼,温润的公子也开始发疯,“你放开我,放开我!”
染荒充耳不闻,他的神思在手中续出的修为上。
断崖坍塌六界轰鸣,彼时正在魔界闲散的染荒忽而意识到心惊胆战的可怖事,仓皇奔怀若阴谷而来。
眼前的景象,出乎他意料,祖虎死了,断崖崩塌,瑶思的灵元破败不堪,还有发疯到脱力崩溃的澜渊。
他似乎成了扭转一切局面的唯一希冀。
事与愿违,所有的努力都在岌岌可危的眼前崩裂,破碎。
瑶思的灵元同脚下的魂骨桥一同下坠,轰鸣巨响不绝于耳,穿破一层又一层的浓云,一寸又一寸黑暗。
瑶思倒下的一瞬,只是静静地看着澜渊,眼神里包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万千思绪,神色复杂的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在黑暗湮灭一切之前说出口。
她不在强行开口,只是忽而咧嘴笑了笑,露出深深的酒窝,淡漠的像是临睡前为身旁的爱人道了一句晚安,明天日出正常升起,你我仍会再相见。又像是酩酊大醉的人混沌着南柯一梦,梦醒了,徒笑自己荒唐。
本就不属于这个时空里的一具灵,没什么好值得留念的。
大约是年纪大了,总会在不经意之间想起从前的岁月,黑暗里,瑶思似乎瞧见她恬不知耻的缠在那白衣仙人的身旁,聒噪的一声又一声叫喊:“澜渊,澜渊,澜渊,澜渊!”
支离破碎的灵元不清楚还能不能给予她最好的结果,带着这几千年的记忆从新在属于自己地方生活。
可是她的嘴角是上扬的,冥冥中为什么还有很多神伤,她不是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嘛,为一刻的离别做了几年的准备,本以为坦荡荡再见,却还是斗不过心底深处的相见。
罢了罢了,桃李春风一杯酒。
无尽黑暗,如释重负,她解脱了。
彼端坍塌尽头,澜渊望着逐渐下坠,不断没入黑暗的光点,浓云翻滚戾气腾起,光点渐淡,渐暗,模糊不清。
所有人都跟着心焦。
下坠的速度太快,澜渊额角青筋暴起,他的一切全托付在一声嘶吼中:“瑶思!”
没有人回答。
“瑶思,瑶思,你回来!”
断崖崩塌带起的飞尘缓缓而落,所有惊涛拍岸的轰鸣也渐渐消沉。
黑暗掩埋了所有的希冀,他无力瘫倒在谷中边缘,肝胆俱碎的泪水不断流下,在脸上冲刷出一道鲜明的印记。
澜渊瞳孔恐惧收缩着,冷笑一声,口齿间大口大口的吐出黑色的血渍,长长的睫羽沾满了水珠无力再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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