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邦昌立即领会了:
“下官马上改献另一美人图,画教坊的崔玉奴。李师师那张,下官就自己处置了。”
高俅笑笑:“这都是小事,你妹夫那边,这回叫他不可再半途而废了……”
说完,高俅就扶着玉带,自顾自的走了。
原来,昨天张洛和胡子哥之所以在大街上,被梁八带着太学生阻击,都是高俅幕后指使的。为的是在女真使团到来前,暴打女真送给大宋的人质,搅黄购买幽云七州之事。
张邦昌自然赶紧吩咐家人、打马去找梁八郎,往金石楼、搅和今天朝廷与女真的谈判:
“去说与那梁八,这次务必叫女真使者拂袖而去,不能再像昨日那般!”
所以,等张洛随着童贯等大臣的车轿,到了御街上、最靠近太学和国子监的金石台,街上早就是人头汹涌了。
大批年轻学子,和一直学而不中的中老年举子们,并各种看热闹的,把通往金石台的岔口,都堵住了。
“大权阉,自己打不下辽国占了我大宋之地,就贿赂金狗去买!我呸!”
“如今官家也贬斥了童贯这起小人!”
“不能让姓童的,去丧权辱国!”
“媪相!媪相!媪相!”
虽然有护卫开道,但是好几个太学生还是冲到了童贯的车队近旁。一个人还差点把手伸进了张洛的轿子里。
“童贯误国!童贯误国!”
张洛忽然听见一个耳熟的声音,她偷偷从轿子帘往那声音看,居然是梁八郎穿着一身白裘,领着十几个年轻人,举着布幡子,声嘶力竭。
那布幡子迎风招展,几回都差点抚到张洛脸上。
她看见,那上面还大书“还我河山”,还都是绣上字,可见不是一日之功了。
女真使者也从金石台的楼上,通过朱红栏杆,往下瞧热闹。
“又是昨天那个梁八!”格斯美皱着眉头看着楼下喊叫的学子们:
“六太子,这开封府根本就没处置这个癞皮嘛!”
完颜宗隽转了一下自己的耳钉:“正好,看看这帮宋人怎么和我们讲价。”
等童贯引着一队人上到、重檐青石砖盖起来的、金石台二楼,张洛也跟着众官员、向女真使团行礼。
童贯一共带来了八个人,除了张洛外,其余七个都是四十几岁往上的中老年男人。除了最末位的,穿了一件大红色官服外,其余的都是紫袍。唯一差别是童贯戴着玉带,其余人戴着金带。
大家与一样是九个人的女真使团对面坐下,但是张洛却发现他们这边少了一把椅子。
原来,因为她是宫中派来的女子,童贯就安排张洛、站到自己背后。据说,那位置,是给负责上茶的女使站的。所以,当然没有张洛的椅子。
她看见完颜宗隽露出了一脸奸笑:
“张会计毕竟是个弱女子,站着太辛苦。去,给她搬个马扎。”
说着,末位的一个女真人,就拿出一个、一看就知道是早备好的高脚马扎,放在张洛的脚跟前。
张洛打开一看,却发现马扎关节处的那根铁条、被抽走了,根本不能坐。
童贯自然不理论,领着一众人、直接跟女真使团讨论起、这“代税钱”需要付多少年的事情来。
“十年最少。”格斯美替他的主人回答。
“那便是……”童贯捻捻胡须,看看周围的官员,为难的点点头:“十年不短啊。”
女真人都端着脸。王丽看见,就连她的聊友阿鲁、都一脸正色。
“我大宋乃是重承守诺之邦,愿与贵国交兄弟之好。虽然十年浩瀚,但……我金宋之好更重要,就十年!”
说着,童贯就要和完颜宗隽交换国书。
张洛愣住了,这叫什么讲价?进来几分钟,大家连屁股都没坐热,茶都没喝一口呢!
于是,她急忙杀了出来:
“等等,各位大人,不知道每年要多少代税钱呢?”
完颜宗隽捋了下自己耳边的貂尾:
“张会计连个座位都没有的,也要插嘴国家大事了么?”
童贯和颜悦色的点点头:“张会计,这里坐着的人还没有说话,你如何冒失插嘴?”
张洛觉得这根本就是童贯和女真人,给自己挖的坑:
“那么两位大人,只要我有座位,就可以问了是吗?”
“你只要能坐在这个马扎上,我就听张会计的!”完颜宗隽很得意他的小手段。
童贯则装好人:“张会计不得无礼!”
“童大人,小人是陛下特别派来的。如何不给问?”
童贯皱皱眉:“既然正使大度,张会计只要能坐在这个马扎上,本相就准你参与。”
张洛心里说:“嫩俩果然就是故意的!”
然后,她对裤子口袋里什么都有的阿鲁、伸伸手:
“阿鲁大人,麻烦借我一个小发针。我昨天瞧见您口袋里有。”
阿鲁笑嘻嘻的站起来,果然掏出一根、很像现在用的黑发卡的、有个耳朵孔的细长发针,递给她。
张洛就拔了系着帷幔的绳子,穿了发针,从马扎关节孔里穿了过去。
两下,修好了马扎。
然后,她大模大样的坐上:
“不知道正使是不是可以告诉小人,代税钱一年多少?”
格斯美赶紧为主人缓颊:“童大人已经知晓,每年三百万!张会计昨天不也听见了吗?”
“可是七州之地已经没有人了。”
“张会计,老夫今日与你交代的,你可是都忘记了?那七州那是我中华之门户,甚是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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