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出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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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出逃(上)

谢渡荇又让他适应了会儿,才带他出去。

偏殿到马场的距离并不近,快到地方的时候,楚艳洲已全身发虚,弱弱地喊了声“阿荇”,就要倒下去,谢渡荇只好停下步伐,将他打横抱起。

小皇帝张了张嘴:“疼……”

谢渡荇不耐:“忍着。”

楚艳洲气息短促,脸上都是水渍,不知是汗水还是眼泪。

温拂弦和大臣们等候在马场上,看见谢渡荇,他立马欣喜地迎上去,刚要叫他,却看见了躺他怀里的楚艳洲。

温拂弦神情一僵:“阿荇,这是……”

谢渡荇只道:“他生病了。”

“既然他生病了,就送他回去吧。”

他有些后悔,不该让楚艳洲出现在宴会上的。

谢渡荇不以为意:“没事,死不了。那匹马呢?”

马夫牵上一匹枣红骏马,楚艳洲面色惨白,攥着他的衣袖,连连摇头:“不要,不要……”

对于骑马这件事,他有着本能的恐惧。

谢渡荇忽略掉他眼中强烈的惊慌,硬是将他放到马上。屁股一挨到马鞍,他差点惨叫出来。

温拂弦看到这里,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笼罩心头的不悦消散彻底,趁着谢渡荇不注意,他走到马旁边,笑眯眯望着手足无措的少年。

他摸了摸马鞍,让楚艳洲看清他的动作。

楚艳洲眸光一凛,听见他刻意压低的、恶劣又洋洋自得的声音——

“皇上小心点,这匹马的马鞍里,可能也埋了针呢。”

楚艳洲后脊陡然蹿起一股寒意。

“当年是你……居然是你……”

温拂弦颔首:“不然呢,皇上以为还有谁?阿荇吗?阿荇的确无辜,平白无故被下了大狱,甚至被生生打断了双腿,皇上安心养伤的时候,可想过他是如何熬过那些酷刑的?”

楚艳洲死抓着缰绳,苦涩、疼痛、沙哑的哭喊如潮水涌来。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刚和谢渡荇决裂之时,他为了纾解郁闷跑去骑马,结果从马上摔了下来,断了好几根骨头,从那以后,再也不敢靠近骏马半步。经过一番彻查,在马鞍里找到了数根寸长的银针。

他一直以为是谢渡荇下的毒手,居然是温拂弦。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温拂弦就开始陷害他了。

“你就不怕我告诉谢渡荇吗?”

温拂弦笑意盈盈:“你觉得他会信吗?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定罪的人是你的父皇,命人打断他双腿的是你的母后,而你,龟缩在皇宫里,从头到尾没出现过,没听过他的一句解释。”

“他差点就被你害死了啊。”

嗓子眼涌上一股甜腥,楚艳洲眼前骤暗,双手脱力,直直地倒了下去。

“啊——”

谢渡荇听见惊呼猛地抬头,就见那抹红色从马上坠落,他脑中轰地一响,身形如箭般掠了出去。

楚艳洲不偏不倚摔进他怀里,似乎吓懵了,唇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谢渡荇双臂隐隐作痛,恨铁不成钢地低骂:

“没用的东西。”

楚艳洲微微一震,盯着他的脸,凝视了很久,忽然哭了出来。

“是啊,我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太没用了,我真的太没用了,你一定很疼,就和我一样……”

他死抓住他的衣襟,脸埋进他的胸膛:“对不起,对不起……”

钝痛自胸腔中升腾而起,渗透骨髓,终化为一缕若有若无的虚烟。谢渡荇怔愣刹那,猛地推开他的脑袋,“别把鼻涕抹我身上。”

楚艳洲透过水雾看他,像是要将他刻在心尖儿上。

谢渡荇出了口恶气,见他这副模样,除了爽快,还有些微的怅然若失。

今天,他也受够侮辱了。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他叹口气,被温拂弦挡住了去路。

“阿荇,你不能走。”

谢渡荇略带了歉然:“拂弦,我只是送他回宫。”

“让宫人送他回去就行了。阿荇,你不是说,要陪我一整天么?”

怀里的人发出微弱的呻吟,谢渡荇表情一变,“拂弦,我没有骗你,等我回来,我一定给你赔罪。”

说完,撇下气得发抖的温拂弦和一干臣子,扬长而去。

他脚步极快,很快就到了北宫。将人放到床上,取出那根粗长的玉势,玉势顶端已沾了血。

修眉不由自主皱紧。他翻出柜子里的药膏,抬起两条软绵绵的腿,将药涂抹到红肿的伤处。

整个过程里,小皇帝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垂着头。

“你……的腿好了没有?”

谢渡荇动作一顿:“干什么。”

“我就是问问……啊!”

他捂住火辣辣的屁股,扭转方向看着谢渡荇。

“你娘下的令,不用你假惺惺装好人。”

“我真的关心你,今天温拂弦亲口对我说的,当年是他害我坠马,又推你出来背锅,我母后也是被他骗了,你要小心他,还有谢淮……”

谢渡荇掐住他的脸:“挑拨离间这套对我没用。”

楚艳洲“唔唔”两声,腮帮子鼓得跟仓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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