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唯一的。
开口，每个字如双刃剑，伤得他鲜血淋漓，也刺得怀里的人一阵觳觫：“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上一次我放弃了舒，这一次我必须救他……因为我的疏忽，他才会这样……我对不起你，不要怨我，求你了，帮帮他……”他竭力忍住眼里的湿热，无比用力地握着他的肩膀：“我爱他，我不能失去他，他是我喜欢了一辈子的人……”
他已经完全呆住了：“你爱他，那谁来爱我？”
他凝视他的眼眸，语速缓慢，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下辈子我来爱你，下辈子，我会找到你，然后再也不放手。”
尹稚仰头望着一边哭泣不停的屈婉，声音轻得像雾：“妈，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白炽灯照得他双眼涩痛，白茫茫的视野里，他看见屈婉转过身子，即使哭得身体颤抖，仍是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送他去死的傅灼开。
一次次抛弃他的母亲。
每个人，都不要他。
如果活着的意义只是为了被丢弃，他现在是不是终于找到了可以不再受伤的尽头？
他凄然地笑起来，一行眼泪从眼角滑落，重重地坠在他的手背上。
“好，我听你们的，我救他，我会救他……”他喃喃了很多遍，推开抱着他的男人，坚定地摇摇头：“下一辈子，你们放过我，我也放过你们，你们去爱别人，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步履维艰，却没要屈婉搀扶，一步步走向吞噬生命的路途。
指尖逐渐冷却，好像有一道极深的痛楚将心脏劈裂。他忍不住抬头凝望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一步步离他远去，将所有的回忆和眷恋全部带走，也将他的灵魂一寸寸抽走。
他很想叫他的名字。
即使是最后一次。即使他再也不会回头。
他闭上眼睛，跪在地上不住地发抖。屈婉发出一声急促尖锐的痛呼，空荡荡的走廊里不断回响着她凄厉的呼喊。这个夜晚，这样绝望无助的嘶吼，后来成为他永生的噩梦。
配对成功之后，陆沉朝立马进行了手术。尹稚坐在病房里看着他们来来往往忙碌，双手紧攥到骨节发白。
头上突然笼罩了一道阴影，他抬头一看，费西荷靠着墙壁，伸出手腕将纸笔递给他。
“有什么遗言就写下来吧。你妹妹知道你连一句话也没留，会伤心的。”
尹稚愣愣地接过去，手抖得根本握不住笔。不知是被“遗言”还是“妹妹”两个字刺激到，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很快就将白纸濡湿。费西荷皱了皱眉，夺过纸张，指了指手术台：“躺上去。”
尹稚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虽然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仍是惊恐万分，不断地打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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