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从昏暗的楼道内跑出,猛力击向他后背,迫得他毫无防备地前扑,踉跄了好几步才站住。回头,宋一被宋勇一把扯到身后,微微气喘,目光如剑带着火焰切向自己。
李栗站住,对眼前的局面感到头疼,想说些什么,才开口,却见宋勇似乎预感到他将说出来的话多么混账,必定会使自己丧失理智,因此更加的怒不可遏,沉下脸,提拳走来。
宋一生怕哥哥在临近高考之前打架滋事,立刻拉住他手臂,低声央告:“哥,饭做好了吗?我们回家吧,我快饿死了。”
李栗动也不动,只是看着他。冷静的眼神中藏着他对未来的明确判断,很多成年人都未必有这种笃定,不可更改,宋勇的心一点点沉下来。
宋一软硬兼施,硬把宋勇给拖走了。
[2]
再一个学期宋勇就要迎来高考,课余活动减少,电视很少看,顶多也只是应班主任的要求看看时政新闻。新闻之间会插播一些社会报道,外形靓丽的女孩子为求零花钱寻甜心爹地,一点点堕落,每一回都看得他胆战心惊。
对妹妹宋一,他不忍心多问,一怕伤害到她,二又担心问出来的是他不敢想象的事实。
关于李栗的家世,他或多或少也有耳闻。
妹妹长得漂亮,并不是她的错。让她在这种家庭长大,宋勇其实觉得愧疚,就算妹妹真的因为钱跟李栗在交往,他能因此责备她虚荣吗?他曾经给过她虚荣的家庭条件吗?如果她被富养过,却又贪慕虚荣,那就是她的错,他自己都没有做到最好,又怎么能责备她呢?
这些种种的自我谴责让宋勇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对这种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行动力都是超群的,他想了一个晚上,能想出的办法都很直接,那就是钱。他找了一间离家很远的小吃店,应聘了洗碗的工作,跟妹妹和妈妈说的都是去学校自习。快过年了,店里也忙,急缺人手,老板娘看他真是缺钱的样子,就答应他留下。就这样断断续续洗了小半个月的碗,拿到了零零碎碎七百多一些,他跟身上的零钱凑了凑,去超市换了整一千。
宋一问他钱怎么来的。他淡淡道:“学校发的助学金。”
宋一没有怀疑,临近新年,有很多东西要添置。她把钱放进自己的书包,心里计算着过年要买些什么东西。
大年二十八,她乘公交车去超市,到站下车,后面追上来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指了指她的书包,低声跟她讲,刚刚车上有个男人偷她钱。
她立刻拉开书包,然后嗡的一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李栗搭罗棠的车出来玩,车子驶过中央公园,忽然就看见了宋一。那么多人,那么多车,那么多风景,偏偏随意的一眼,就看到了她在那里。
李栗莽撞地推门下车,吓了罗棠一跳:“怎么了?”
车靠边稳稳停下,解下安全带,李栗却迟疑了。
她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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