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栗不光是她的陷阱,而是整个舟中三年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的陷阱。
人啊,迟早都是要摔一跤的,早摔跤病早好,痛来得早过去得也早。只是在她跌那一跤之前,曾经有个男生觉得她很乖巧。
“真乖啊……”
他说,带着他特有的逗弄小姑娘的语调,但是这种事情,是看脸的。
沈蓉蓉白了他一眼。
李栗的出租车司机是个新手,载着他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穿梭,遭遇了无数红灯,几个规模颇大的堵车,近乎探险般地寻找小路捷径,反倒消磨了更多的时间。等车停在那个熟悉的巷子前时,他已心如止水。
没有任何意外的愤怒或者悲哀或者失落,他只是单纯地,想完成一件事。
而万事的开头都险阻非常——每一次,他都只目送宋一到居民楼楼下,他只知道她住哪幢,不知道她住哪一层哪一户。
他挺拔地站在楼下,球袋扔在脚边,手插在裤袋,然后孤单地往楼上望。
无数张探出阳台的窗扉,不知道哪一扇由她开启。
他已经站在了这里,暗自讥笑自己,真丢脸啊你,能再丢脸一点吗?
可以的。
他后退,跳上花圃的石沿,把帽子球衣扔在一边,合掌在嘴边,向楼上某个不知明的窗户,大喊:“宋一。”
更加愚蠢的事情发生在他回头的那瞬间。
他想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就站在自己身后,不知站了有多久,眼神很困惑。
那是李栗这一生都很少有过的措手不及。
那一秒钟,他发现自己重新被发现了一次,全新的未经整理过的自己,粗暴而且破绽百出地被人挖出,暴露在她的视线当中。
那一秒钟,他只是个莽撞的男生,雷同于他心目中最不屑一顾的同性。
她貌似镇定,她的害怕只有他真正目睹,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扎了一个马尾,他见过很多女生扎过马尾,却第一次影响了他很多年的审美,她发质柔软,鬓发略为松散,使他觉得她看人的那种眼神分外无辜。
这无辜让他感到莫名的刺激。
不可名状的占有欲、破坏欲在心底涌出。
长大后李栗才觉得,每一个饱受荷尔蒙怂恿而蠢蠢欲动的青春期男性,都该作为心理学的经典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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