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孙超和球队的其他成员会合,跟体育馆的距离只剩下一条宽街。
他抬起头,视野出奇的宽阔,似乎连一个角落都不会放过,初冬薄荷色的天际线,错落的高楼,体育馆弧形流畅的拱顶,每一个迎面走来或者交错而过的人都有饱满振奋的表情。
他走在队伍的最末,却是第一个看见体育馆门口的沈蓉蓉。视线就在那一秒钟定住,不敢稍移半寸,几步之间已做好了合适的调整跟改变,脸色更加冷漠,表情更加严酷,目不斜视,有一种颓废潇洒的风度。走路的姿态不能太拘谨,但也不可以过于轻佻,让人觉得帅气,但你也不是要上T台走秀。
视觉从未这样敏锐专注,感受从未这样贴切真实,隐约的欢愉像一朵花,却在即将绽放的一瞬间冻结。
他甚至能听见砰的一声,什么东西坚硬地瓦解。
只有沈蓉蓉,只有她一个人。
她没来。
没有人保证过她会出现。
谁都没有向他做出任何承诺。
他没有很失落,也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愤怒。毫无理智可言的愤怒将他的神经一把攫住。
魂不守舍,坐立难安,神思不定的那个自己正站在自己面前,鄙夷地看着他独自演出。
他设计好了情节中的每个细节,却忘记了那个唯一的观众,她是否愿意出现。
她没来。
隐约的怒火渐渐发酵,渐成燎原的姿态,撩拨着他不堪一击,即刻要绷断的神经。
他从来不是这样子的,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子的时候。他没有在意过谁的眼光,谁的感受,在他的世界里,他狂妄自大,唯我独尊,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沈蓉蓉也看见了他们,边招手边向他们小跑过来,今天她穿了一件玫红色圆领大衣,扣带浅底黑色皮鞋,头发编得一丝不乱,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观看球赛的。
沈蓉蓉一路奔到他们面前,孙超觉得那哒哒哒的脚步声还响在耳边,瞥了面无表情的李栗一眼,对方形容阴郁,不认识的人都还以为他一贯这个样子。孙超心知肚明,更因为明白才掠过了后颈一层冷汗。一个激灵啊,幸好幸好,幸好抽身得早,否则不知道要死多惨。
孙超仿佛随口问了一句:“你那个同学呢?她怎么不来?”
沈蓉蓉了然地看了孙超一眼,这一眼当中明显多了一些同情跟怜悯,她道:“她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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