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罗父大骂忤逆的声音和罗母追随而来的忧心忡忡的目光。罗母使了记眼色给罗棠,叫他上去看看千万别出意外。
面对新年第一场家庭风波,李栗全程都表现得云淡风轻若无其事,拉着窘迫到手足无措的罗一闲闲坐下,等待开饭。
饭吃得不能说愉快,因为罗嘉不肯下来,罗父焉能忍受子女这样娇纵任性,将筷子一摔,惊得罗母也不敢亲自上去叫人,到底牵肠挂肚食不下咽,于是又看了看罗一,下颌朝楼上一偏。
母亲偏爱幼女,从来也没有想过去掩饰。
是不是所有家庭都如此,姐妹或者兄弟发生争执,被父母安排率先低头的从来都是年长的那位。罗一也不争,温顺地搁了筷子起身,要离席的时候被李栗捉住了手,不轻不重地往下一按,带着她不得不重新坐了下来,他凑到她耳边去讲话,声音十分温柔,却足够叫在座各位都耳闻:“饭吃到一半要去哪里?”
罗母脸色当时就不怎么好看,罗一低声解释:“我去厨房倒杯水。”
“那给我也倒一杯,好不好?”
他这样堂而皇之地差遣她,罗母也没旁的话好讲,她便拿了两个杯子去厨房。阿姨见她进来主动接过玻璃杯,倒了两杯开水,因为烫,晾在料理台上,杯上水汽盈盈,在杯口聚成一团白色的雾,又缥缈地散去,却在她的手指中段留下一滴浑圆的水珠。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听到身后传来仿佛疑惑却心知肚明的声音:“怎么了?”
她这才意识到那并不是水汽凝结所致,而是她无意识的一滴泪珠。
落泪被人撞破,罗一大概觉得害羞,不敢转身,想找借口,找来找去十分蹩脚,又是羞又是别扭,窘迫之下竟真的落下眼泪去,一边哭一边用手背揩去,一时源源不竭,理所当然地发展成了抽噎。
“哭什么?”李栗叹了口气,按住她肩膀将她转了个个儿,拉过来环在自己两臂中间,低下头去找她蒙眬的眼睛,根本就是哄小孩的架势,“发生了什么事?”
“烫。”她止住了抽噎,却无法控制身体断断续续地战栗,一下跟着一下,竟真的成了小孩子,“水很烫。”
他用手背试了试杯壁的温度:“确实有点烫,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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