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喧闹。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门外响起。
大门的砖瓦墙和几根柱子上,贴着红底黑字的喜联,玻璃和门板各处都是大红的喜字。
三十几张大红圆桌从屋内摆到了屋外的空坪上,用竹架子支撑起来的临时大棚下,灶台上浓烟滚滚,又有烧开水蒸饭的大锅飘洒着浓郁的雾气蒸腾。
远一些的砖墙和柱子上贴着裁剪得体的大红喜字,门前是红底黑字的对联,看着甚是喜庆。
“饭要开始蒸了!三十桌人,别蒸少了啊!不够东家是要骂人的!”
“菜,菜洗好了冇?要起火了啊!”
“新客都来了,你们动作麻利点!”
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声里,往来的的人群忙碌不停,或是搬桌椅、或是端碗洗盘、或是洗菜择菜,剁剁剁的切菜声和肆意的谈笑声交织一片。
陆叶坐在空坪角落的一条小木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远处热闹嘈杂的喜庆场面。
“还真是热闹啊!”陆叶轻轻感慨了一声。
“陆叶,快点去大门口拦新郎,他要进门要分糖的。”
有声音在陆叶身后响起。
“冬狗公公。”
陆叶坐在小板凳上,歪着头,看到了一手拎着个硕大烧水壶的徐冬狗。
“快点去咯,再晚点糖就被人抢光了。”
徐冬狗走到陆叶身边,笑着催促了一句,“快点了,不给你糖吃,你就躺倒门槛上去,不起来了。”
陆叶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并没有动弹,依旧继续坐在小板凳上发呆。
今天是周六,时间1994年3月5日,农历正月廿四,宜结婚。
陆叶今天就是在参加一场婚礼。
“接新娘的人来了,接新娘的人来了!”
“嚯,这是新郎家那边到了!”
“才几点钟呐?9点半不到,新郎家里够着急的啊!”
“不早不行啊,这个新郎官不早点来接亲,下午老丈人就敢让他们五点钟都走不了。”
“听说新郎家里可以,好像是供电所的,拿工资的!”
……
几个从陆叶身边走过的成年人闲聊的声音,传入到他的耳里。
陆叶这会不是在自己家,而是在邻居“癞痢叔”家门口的空坪上坐着。
癞痢叔,姓童,叫做水兴。
因为小时候得了头癣,有好几年都是癞痢头,被人嘲笑,这个外号就叫开了。
后来癞痢好了,长一头茂密的头发,但外号已经深入人心,也没了以前的贬义色彩,包括陆叶在内,从记事开始就是癞痢叔癞痢叔的喊。
之所以今天“癞痢叔”家里这么多人,这么热闹,就在于就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癞痢叔”的小妹童冬梅出嫁。
这次的婚礼摆了三十几桌,彭严处两个小队的人都请了,算是格外隆重。
相比起此时的大多数事情,结婚自然是可以排的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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