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慢慢偏头,目色清冽,瞳孔漆黑如墨,透出几分看透世事的淡漠。
“在医院里,每天来来去去多少死人,有什么晦气的呢?”
南槿握着门把手,只觉得冷汗一层一层的沁出来,但面上仍旧兀自维持着镇定,语气轻快:“我不沾死人,你可别坏我招牌。”
裴深眯眼,沉沉笑了起来。
病房的门被轻轻合上,一室寂静,他平躺着,渐渐阖了眼。
其实,他都知道的。
即使南槿捂的很严。
他的身体迅速衰弱下去,这一次住院,南槿给他加了许多药,也经常半夜与几位专家开会,仿佛在探讨着什么。
应该是……出了一些问题的。
右边腰后侧一直在断断续续的疼,南槿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起具体状况,却又在他抬眼的时候轻描淡写的避过去。
他心里头隐约有些猜测,但知道不到最终结果敲定,南槿是不会开口的。
南槿知他不是什么脆弱的人,但不确定的事,还是不会言说半分。
裴深渐渐沉入半昏半醒的梦境,却仍旧在恍惚着想,究竟能不能等到沈风屿回来。
都过去这么久了啊——
那个孩子,会回来吗?如果回来,他还能等到吗?
如果等不到,其实也好,至少那孩子余下的生命还长,也还年轻,不至于被捆在这样的命数里,陪着他一个久病缠身之人,熬尽余生。
窗外夕光散尽,逐渐沉入黑夜。
细细密密的小雨落下来,轻柔而温软,在地上铺开一层湿意,街巷寂静,灯火阑珊。
明明刚过年关不久,一切新生的喜悦还尚未燃起,就忽已散尽。
南槿靠在长廊的墙面上,望着夜幕渐沉,天际的最后一点光亮消失,身后白色的瓷砖上凉意一点点渗进皮肤,他待的久了,只觉得脊背生寒。
“哥哥。”
黑夜里有人走近,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
熟悉的气息和声音将南槿拉了回来。
是南雅。
女子停下来,仰头望上去,顺手开了走廊里的灯。
骤然亮起的光线让南槿有些不习惯,忍不住抬手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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