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睡了吗?”
邹劭下意识偏头看向一旁的人,似是纸面上有着一辈子也写不完的难题,手一刻也没停下过。
大概又过了十多秒。
“邹劭,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跟我讲,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声音很平,很淡,很坦然。
“你是不是不了解我为什么总是抓住这件事不放,是不是以为我被分手,所以碍不下面子,过不去这道坎,才一直放不下?”
“一开始是有点这个意思,但现在不是。”
“因为我曾经很认真,我觉得自己配得上你的一句理由。”
词句很像那天梦里的场景。
那不只是梦。
邹劭的手在桌下缓缓攥紧,那边却很久都没了声音。
“最近期末复习挺累的,晚上经常睡不着觉,也可能是咖啡喝太多的缘故,压力大的时候想出来走走,但最后还是会把车骑得很快。”
他换了一种语气,没再说别的,仿佛就是在和邹劭随意说一些生活琐事一般。
像很久以前那样。
“现在正好不想睡觉,出来走走,已经到新清门口这了。你来过,就是当初舞培的地方。”
他在干什么?
当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的时间,他压力大,在学校里闲逛了一宿。
夏天人都应该不会穿得太多,但夜间的风和露却冷得很。
他那样累,但若不是恰巧因为这段录音,邹劭永远都不会知道。
什么也不会知道。
针扎般细细密密的心疼过后,便是一-股无来由的火。
只有在看不见的地方,他才不会像陌生人一般冰冷;只有在听不见的时段里,他才会像正常朋友一样说这些话;只有无声无息、无人注意、无意关照,他才会失落、疲惫、纠结、怨愤,拥有一切本就不是罪过的人之常情。
但当邹劭见到他,跟他说话,跟他对视的时候,他却总是逃避。
怕自讨苦吃的心动,怕无疾而终的挂念,或是仅仅想把自己保护起来,隔离在邹劭深邃的目光外。
不想再去尝试,不想再去接触。
为什么要这样?
这样对他自己?
他没有转身回去,还在说话,隔了多久邹劭已经不记得。或许是十几秒,或许是十几分钟。
他说:“天已经亮了。”
“你能看到吗?”
——你能看到吗?
朝霞赤诚,尽数涌动汇至天边,燃起一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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