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我摩挲着那支飞镖,上面镌刻着一个“明”字,我想起栾令问我,他说:“你可知道明衣楼?”
岂不知,我不了解的何止是一个明衣楼……
或许我真的不懂桦音,或许我也真的不懂沧弈。
我念起沧弈一次又一次救我于水火,而我却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可惜我欠着恩公一片鳞,一鳞之恩,便是数不清道不明的恩情,我怎能弃恩公于不顾?
“素绾姑娘,”栾令不知何时在我身后,“看你愁眉紧锁,是在为世子忧心?”
“不仅为沧弈,还有另外一件事。”我道。
我问他:“栾令,你说,恩情与爱情,是不是一种情?”
“当然不是。”栾令好像听到一个笑话,他反问我,“殿下在死人堆里救我一条命,救命之恩,是不是恩情?”
我点头:“那自然是。”
“我要是说,我因此爱上了殿下,你觉得如何?”栾令道。
“男子爱男子?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我道。
“问题的关键,并不在我们都是男子上。”栾令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恩情是不同于爱情的。”
“那什么是爱情呢?”我又问。
“大抵是你想到他便觉得开心,又时常在梦中见到他,看不惯他与别人恩恩爱爱,”栾令顿了顿,加重语气,“最重要的,你要能觉出他在心里,与别人的不同。”
我想到桦音便觉得开心,总能在梦中看见桦音对我笑,看不惯桦音与纤月走近,前三条每一条都符合栾令所说的,唯独最后一个,我说不准。
在我心里,桦音与别人一样吗?
说是一样的,好像因为叫了一声恩公又有什么不同,但说是不一样的,好像他和瑶歌比起来也无甚不同,顶多就是因为我与他的恩情而显得更重要些。
“殿下似乎很喜欢你。”他说。
“我知道。”
这是我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夜,暴雨下了半宿,丝毫没有停的意思。栾令怕我着凉,便命人准备了一个小火炉在屋中笼火。外面雨声淅淅沥沥,炉里的火烧得哔哔啵啵直响,我打了几个哈欠,又不敢睡,只能强撑着困意为自己倒了杯茶。
“阿绾……”我突然听沧弈小声唤我。
我连忙一口答应下来,跑到他身边才知道,原来并不是他醒了,许是随口说一句梦话而已。
然而下一刻我便觉出,我在沧弈心中竟如此重要,原来,我是能在他梦里出现的人。
他说:“阿绾莫怕,有我在。”
我“扑哧”一声笑了,如今他身负重伤如何保护我?可是笑过之后就觉得心疼,原来即使他身负重伤,仍会想着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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